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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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杉的手指顿了片刻,继续敲击键盘:魇是人死以后,不记得自己已经死了的灵魂。

     记录完毕,她双指压在触控板上,向上翻阅,查看自07-10-2015以来,自己零星记录的所有有关那座山的梦境关键词。

     她不是第一次梦到那座山,和人有喜怒哀怨一样,那也是一座有脾气的山。

     它并不总是像方才梦里那么可怖。

     “12-08-2017哥本哈根 梧桐树,图书馆,4003,《天球运行论》,纸,钢笔,手指,阳光” 比如十多天前,梦里那座山温柔得像缠绵时的情人。

     林间满是高大的阔叶梧桐,程杉穿过一条洒满阳光的小径,甚至还看见了一座图书馆。

     她走进去,顺着某种神秘的索引,找到4003号桌。

    桌边放着一本名为《天球运行论》的厚书,旁边有原木色的演算纸和一支黑色钢笔。

     甚至――对面坐着一个人。

     程杉心情愉悦,她很少在梦里遇见除自己以外的人,这让她格外珍惜。

     可惜浮光大盛,横亘在两人之间,她看不清那人的面目。

    只隐隐约约看见桌上偶尔移动的手指――那个人会提笔在纸上做一些简单的运算。

     程杉看得分明,他细白的指尖有雀跃的阳光。

     “03-05-2016科伦坡 溪水,草场,卡其色呢子大衣,日落,吻,梅花鹿,做|爱” 去年在科伦坡,程杉甚至还在那座山上做了一个激情的春|梦。

     梦里的她身边一直有人陪伴,只是同样看不清面貌,他们穿山越岭,共同发现一条逶迤绵延的清澈小溪,和一整片茵绿的草场。

     那人将大衣脱下来了,铺在溪边草地上,两人坐在一起,看黄澄澄的太阳一点一点被另一个山头吞没。

     天色将晚,身边的人偏头来吻她,问她可不可以。

     程杉点了头,他便开始解她的扣子。

    该死的欧式长裙,繁复的设计让人快要没有耐心等待,程杉眨巴着眼睛,瞧见溪边跑来一只白尾巴梅花鹿,旁若无人地低头喝水。

     她有一点害羞,也有一点被窥伺的莫名刺激。

    倒在温暖的大衣上时,顺从地被解开衣裙的扣子时,甚至后来的整个过程中,程杉竟然都没有去看那人的脸,反倒直直盯着那只悠哉喝水的梅花鹿。

     …… 梦总是预示着什么,尤其是对她这样的人而言。

     那么这一次,黑森林里的赤红撒旦,又代表了什么? 程杉在社交软件上给远在美国的乔恩留言,那是陪伴了她两年的私人心理咨询师。

     乔恩是美籍华人,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