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三五章 阿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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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么着,一个夏天过去,肺结核竟然好了,真是个奇迹!要我说,是昆曲救了我!” 杨荫浏看着张充和,眼里有欣慰,也有难过: “现在真是没几个人唱昆曲了,昆曲人才凋零得一塌糊涂,充和,要是再多些你这样的后辈该有多好啊!就算是再好的东西,没人知道,没人传承,也就慢慢地消失不见了,真到了那个时候,做什么都来不及了。

    ” 大家都觉得杨荫浏的话语重心长,他对昆曲的未来发自内心的担忧说到了每个人的心坎里,听者纷纷点头,停箸默思。

     杨荫浏喝了一口酒,抬头看向天井上方狭窄的天空,似乎想起了久远的往事: “世人都知道我是吴畹卿先生的弟子,其实在吴师之前,还有一个人教过我。

    记得大概在我十一二岁的时候,家里来了个叫阿炳的年轻道士,人称“小天师”,吹拉弹唱样样精通,相貌生得白净俊俏,堪称是才貌俱佳,性子更是桀骜风流,洒脱不羁。

     起初父亲将阿炳请到家里,让我跟着他学琵琶和三弦,阿炳的琴艺没的说,可父亲渐渐地愈发不喜欢他了,嫌他不讲礼节,处世随便,不想让他来教我了。

    我却跟阿炳十分投契,相处没多久就彼此混熟了,阿炳大名叫华彦钧,年纪不过比我大六岁,我们对彼此都坦诚相待,我跟他抱怨父亲的严厉,阿炳告诉我,他小时候学艺吃了不少苦,在他跟我差不多大的时候,师父为了锻炼他的腕力,在他的笛子上绑秤砣,还在他手腕上挂铁圈,常常弹琴弹到手指流血,琴弦上都是血痕,我对他的经历很同情,可他却完全不在乎。

     我心里早就把阿炳当成一个亲近的兄长,听说父亲不让阿炳来我家了,我跑去跟他苦苦哀求,父亲只好依了我,勉强同意我拜阿炳为师,后来阿炳两三天来一次家里,我跟着他断断续续学了一年。

    阿炳的才华让我佩服得很,不管什么乐器到他手上摆弄两下就能摸出门道,他经常不按谱子谈,喜欢坐在墙根儿眯缝着眼睛,抱着琵琶和三弦随意弹上一段,曲子每次都不一样,我经常听着听着就流眼泪了。

     后来我去了天韵社,我和阿炳的师徒关系就结束了。

    我还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