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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朝深坐在那儿,旁边的一位妈妈朝他笑了笑。

     玩的时候没觉得什么,现在想起来,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陆朝深脑子里浮现出昨天他追着麦朗在泳池里打闹的场景。

     那么多人看着,不尴尬吗?肯定不是的。

     他还是会比较注意自己在别人面前的形象。

     或许是这里没有其他认识的人,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去,所以他没有那么多可以考量的东西。

     他不需要随时看着陆半夏,牵着手过马路,不需要头疼地回复陆安迪班主任的“你弟弟又闯祸了”的消息,不需要担心陆芷喝饮料喝了多少,不需要为了陆雅的选研究生导师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

     麦朗虽然年龄小,但会抢着帮他做完大部分的事情,陆朝深好几次都会有种错觉,感觉已经不是一个合格且正常的大人了。

     三个月后,他和麦朗就会在北欧的某个机场分道扬镳。

    时间很短,陆朝深想把这一份自由留在游轮里,留在北欧的极昼里,让它生根发芽,长成一个属于自己的乌托邦。

     陆朝深不喜欢去过度思考未来,但他已经习惯了预测出结果,分离,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这样一想,好像也没什么不好,要是一切都按部就班,那和在家里有什么区别? 想着想着,麦朗突然走了过来,蹲在他面前喘着粗气。

     “不玩了?”陆朝深很想上手揉一揉麦朗的头发。

     麦朗仰着头看向他,眼睛亮亮的,脸上有些汗水。

    陆朝深习惯性地拿出纸巾擦了擦,纸巾上脸的时候,麦朗有瞬间的错愕,随后又恢复原样,保持不动。

     “嗯,”麦朗说,“我有点饿了,” 陆朝深起身把纸团丢进垃圾桶:“走吧,你昨天晚上不是说想去吃那个自助餐吗?” “对啊,”麦朗站起来,“哥,你要不要猜一猜我为什么要去那里吃?” 有个小孩子被家长拉着从陆朝深面前走过,也许是玩得意犹未尽,小朋友还回头看了眼他们,另一只小小的手挥了挥。

     陆朝深没着急着回答麦朗的问题,很慈祥地摆了摆手,嘴里说着“goodbye”的口型,熟练得像一个经验丰富的幼师。

     从刚到哥本哈根到现在,陆朝深和麦朗也相处了小半个月,他发现麦朗的问题是越来越多,把他当成了百科全书。

     比如,在欧登塞参观安徒生博物馆的时候,问他为什么豌豆公主的床垫有那么厚? 有时走在路上突然很久都不说话,让陆朝深猜他刚才在想什么。

     又或是突然拍了一张天空的照片,问陆朝深哪朵云最像一头小猪。

     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