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川西的血色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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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字,都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刺进谢志荣的心窝。

     那个血色黎明,成为了她一生都无法忘却的噩梦。

    当沈某终于醉倒在沙发上,发出如雷的呼噜声时,谢志荣颤抖着双手,摸出了藏在枕头下那根早已准备好的绳子。

    月光如水,从窗帘的缝隙间漏进来,清冷的光辉照亮了沈某肥腻的脖颈。

    她缓缓靠近,手中的绳子一点点举起,就在绳子套上沈某脖颈的瞬间,沈某的呼噜声戛然而止,他的眼睛突然瞪大,布满血丝的眼球里,映出了谢志荣那张因绝望而扭曲的脸。

     “陈警官,我想参加剪纸班。

    ”谢志荣突然打破沉默,轻声开口。

    陈芳微微一愣,随即脸上绽放出欣慰的笑容,她轻轻拍了拍谢志荣的肩膀,说道:“好啊,下午我就带你去活动室。

    ”谢志荣转身之际,眼角的余光瞥见陈芳警服后襟上沾着的几缕草屑,刹那间,她的眼神变得有些恍惚,仿佛又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回到了1998年那个暴雨倾盆的夜晚。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天,她在泥泞的山路上拼命奔跑,雨水混着泥浆,糊满了她的全身。

    她不顾一切地逃回家,满心期待着能得到母亲的庇护。

    当她浑身泥浆地撞开那扇破旧的木门时,却看到了令她心碎的一幕:母亲正低着头,机械地给继父捶背,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回来干啥?”母亲头也不抬,声音冷漠得如同陌生人,“人家猎户说了,再跑就打断你的腿。

    ”她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潮湿的泥地上,眼神空洞地看着继父新做的铁砧在墙角泛着冰冷的光,那一刻,她的心比这雨夜还要寒冷。

    恍惚间,她又想起父亲出事前,那总是充满温暖的笑脸,父亲总爱把她高高举过肩头,让她能看到天边绚丽多彩的晚霞,那是她童年最美好的回忆。

     “志荣,到了。

    ”陈芳的声音,再次将她从痛苦的回忆深渊中拉回现实。

    医务室里,消毒水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刺得鼻腔发酸,让她忍不住想要流泪。

    医生为她换药时,谢志荣眼神空洞地盯着天花板上晃动的输液瓶,那些透明的液体一滴滴落下,在她眼中,竟多像二十年前母亲偷偷塞给她的那瓶葡萄糖。

    当时,她发着高烧,整个人虚弱无力,母亲趁继父不在,把瓶子藏在围裙下,眼神中满是怜惜,告诉她是在诊所打扫时捡到的。

     换药完毕,走出医务室,夕阳正以一种悲壮的姿态,将监舍外墙染成暗红色,宛如鲜血凝固后的颜色。

    谢志荣的心猛地一颤,儿子小刚出事那天的场景,如同一把利刃,再次狠狠刺痛她的心。

    那天,也是这样如血的残阳,小刚本该乖乖去补习班上课,却瞒着她偷偷跑去工地玩耍。

    她永远也忘不了那通电话,当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小刚出事的消息,她的世界瞬间崩塌。

    她不顾一切地赶到工地,只看到小刚小小的身体被一块巨大的钢筋压着,鲜血染红了他身旁的土地...她不敢再想下去,猛地捂住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试图用身体的疼痛掩盖内心那如深渊般的痛苦。

     “志荣!”陈芳眼疾手快,及时扶住了摇晃欲倒的她,眼中满是担忧,“要不要去心理辅导室?”谢志荣用力地摇摇头,像是要把痛苦的回忆甩开,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我想看看我的剪纸作品。

    ” 狱史馆里,灯光柔和地洒在玻璃展柜上,她的并蒂莲剪纸静静地陈列其中。

    红色的纸张在灯光下泛着温润而柔和的光泽,那些细密的纹路,此刻在谢志荣眼中,像极了儿子病历上的心电图曲线。

    每一道纹路,都仿佛是儿子生命跳动的痕迹,承载着她无尽的思念与痛苦。

    2019年冬至那天,寒风凛冽,她在探视室最后一次见到小刚。

    男孩隔着防弹玻璃,小脸冻得通红,却依然努力地比划着“妈妈加油”,他的手指在玻璃上留下模糊的印记,那是他留给妈妈最后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