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十八年的行李箱和那根会勒人的鞋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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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口火车站旁的城中村,楼道里永远飘着热干面的酸腐味。

    朱某白天开摩的,晚上帮小梅给客人编脏辫,手指在假发间穿梭,像在编织两个人见不得光的未来。

    “她总说我没本事,”朱某后来在审讯室盯着墙上的监控,喉结滚动,“连离婚都办不成,法院说我老婆哺乳期,不让离。

    ” 2003年7月28日那晚的月亮特别亮,照亮了出租屋墙面上的裂痕。

    小梅刚给客人做完离子烫,头发上还沾着药水味,一进门就把包甩在朱某脸上:“今晚必须把离婚协议书签了,不然我去你老家闹,让全村人知道你养小三!”她边洗澡边骂,热水顺着塑料布搭的浴帘流到地上,形成一个个小水洼,映着她晃动的脚踝。

     朱某数着墙上的钉子。

    这是他第13次听小梅骂“没出息”,第8次威胁去老家闹事,第5次提到“离婚”。

    钉子是他上周钉的,用来挂摩的头盔,此刻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像小梅涂了黑色指甲油的指甲。

    浴帘突然被掀开,小梅裹着浴巾站在水汽里:“聋了?没听见我说话?”她的头发滴着水,滴在朱某刚洗干净的T恤上,像朵开败的花。

     “鞋带在门后挂着。

    ”朱某后来供述时,手指无意识地绕着审讯椅的钢管,“那是她买的,说配我的皮鞋好看。

    ”鞋带是黑色帆布材质,带着白色条纹,此刻正躺在门后,被小梅的高跟鞋踩出褶皱。

    当朱某把鞋带绕上小梅脖子时,她的指甲划过他的手腕,留下三道血痕,像在给他盖最后一个印章。

     最滑稽的是抛尸那天。

    朱某在汉正街花80块买了个行李箱,老板拍着箱子说:“结实得很,装两头猪都没问题。

    ”他拖着箱子过马路时,出租车司机摇下车窗:“大哥,你这箱子里装的是黄金还是尸体啊?”朱某没敢抬头,后视镜里看见自己惨白的脸,像贴了张过期的面膜。

     龟山的山沟比地图上陡得多,行李箱卡在树杈上,朱某踹了七脚才让它滚下去。

    山风卷起他的衣角,他听见箱子撞击石头的声音,像在敲开十八年的时光。

    后来他跟表姐说去安徽找小梅,转身就坐上去浙江的大巴,裤兜里还揣着小梅的口红,外壳印着“烈焰红唇”四个金字,此刻正在他大腿上硌出红印,像道永远褪不去的伤疤。

     回到浙江的朱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