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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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神色,片刻后,缓缓道:“母亲是希望你在府里多待,但母亲也希望你有自己的一番事业。

    如今你父亲已经不考较你课业了,政务上若是遇到麻烦,就拿过去问你父亲。

    ” 崔峋只是淡淡笑着称是。

     陆氏见他这般,又道:“崔海也长大了。

    这几日你父亲去学堂抽查,只一个劲夸他是成器之材。

    ”她本来满心盯着他的神色,见他无甚波动,颇有些不甘心,但转念一想,又满意起来,“他那四姐姐,这许家的好事本是轮到她的,谁让她是海哥亲姐姐。

    倒是无端端便宜了五小姐。

    ” 她沉浸在思绪里,崔峋却没了耐心,恭谨地拱手,顺着她的话说下去:“母亲说的是。

    峋儿这就去找父亲商谈政务。

    ”说完,也不等陆氏反应,大步流星走出了佛堂。

     崔峋并没有前往父亲崔策的书房,而是回到院里,拿上名册,备了马车,打算外出。

    刚走至书房前,他微微停住。

     廊下,侍女鬼鬼祟祟地蹲着,指尖沾着些许糕点碎屑,正偷偷往嘴里塞。

     枣泥酥。

     正是早上端到他面前的那一盘枣泥酥。

     侍女抬头,便对上了崔峋的目光。

    她慌忙起身,手一颤,剩下的枣泥酥就落到了地上。

    知道自己阳奉阴违,悄悄留下了这点心,她立即跪下磕头:“爷恕罪......奴婢该死......奴婢......” 崔峋低头看着那团摔烂的糕点,片刻后,他神色未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轻微的愉悦,他的靴子便踏了上去。

     靴底压过时,枣泥酥一下零落成泥,枣泥馅也散了开来,在青砖的缝隙里渗出乍眼的红褐色,看不出原本的形状了。

     侍女的头重重磕在了地上:“求爷饶命,别把奴婢送出府......或者随便找个小厮配了......” 她声音发颤,可是等了半天,崔峋始终没有说话。

     崔峋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嫌吵似的,大步走上马车。

     春风吹拂过院落,枣泥酥的碎屑也随风被吹散了,连灰都做不成,只剩那一点残红,在地上凌乱地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