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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手扶着方向盘,用另一只手贴了贴夏理的额头。

     被问到的人迟钝地回看,茫茫然主动挨上前,好像要跟着徐知竞往回收的手掌一道被勾走。

     夏理用一种懵懂的神情抬眼,目光相触,微妙地察觉到心脏产生瞬时的颤抖。

     他似乎要被自己想象出来的爱骗过去了,还以为徐知竞的斯文妥帖并非自小养成的伪装。

     “Eric问我多少钱。

    ” “你说他是真的在问房租,还是问我?” 夏理向徐知竞提出的也是一样无法回答的问题。

     住在徐知竞的房子里不需要房租,或者再说难堪一点,夏理本身就是‘房租’。

     “不用管他,没必要和他有交集。

    ” 徐知竞的表情骤然冷下来,眉心不自觉地拧紧,望回红绿灯的方向,沉闷地给出了提醒。

     他自始至终默认夏理的人生该由他来构建。

     在何处生活,有怎样的爱好,与哪些人结识,都得经过他的首肯。

     夏理在徐知竞的掌心过和那匹弗里斯兰相似的生活。

     被圈养在广阔的结界之中,就连自己都搞不懂这到底算是幸运还是某种精致的无望。

     他时常觉得一眼就能望尽一生,偶尔又为十年二十年后而感到焦虑。

     徐知竞当然爱此刻年轻漂亮的皮囊,可是再往后呢? 根本没人能知道。

     ---- 【纪星唯】:问这个做什么?你和徐知竞掰了? F1签证不好打工,夏理的构想在最初就碰到了不可逾越的难题。

     他无视徐知竞先前的提醒,发了条消息给纪星唯,问对方有什么办法可以赚到‘房租’。

     夏理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以为只要从徐知竞的房子里搬出去,他们自然能够切断这种不体面的交易。

     【夏理】:我想自己住。

     【夏理】:想把房租和学费慢慢还给他。

     屏幕上方的‘正在输入’在夏理发出第二行字后消失了许久。

     他没有办法隔着屏幕看见纪星唯在这些时间里做了什么,因而本能地产生了一种对不确定的惶恐。

     徐知竞在写paper,客厅里静得只剩笔记本键盘打字时偏软的音色。

     夏理屏着呼吸惴惴往沙发的位置看过去,对方仍旧专注在尚未完成的作业上。

     纪星唯的停顿不是告密,倒又成了一件更难解的事。

     夏理甚至有些后悔问她,可现在就算撤回也已经来不及。

     【纪星唯】:要不你给我写论文吧,我正好要去找代写。

    给你多算一点,一个字一刀? 纪星唯的朋友圈里实际上多得是奇奇怪怪的路子。

    烟代酒代,人民币换美元,亦或是买卖作为伴侣出入一些高端酒会及俱乐部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