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关灯
    易汝深吸了一口气,紧紧闭上眼睛,想象着眼前其实仍然有光亮,是自己主动隔绝了视线。

     刚开始的时候这种心理暗示确实卓有成效,可惜,随着时间的推移,没有声音、无法行动、什幺也看不见的处境一点一点加深了恐惧,像水墨画上晕染的笔触,仅需一滴,便恒久地晕染一大片。

     易汝被困在无声的墨色中,她开始睁大眼睛,企图在漆黑的颜色里看到一些东西。

     可惜眼前的黑暗被晕染了太久,越看越黑,看到后来易汝的心卡在嗓子眼儿,都快掉出来了。

     她开始说话。

     最开始是跟贺景钊说话,贺景钊有像之前那样监视着她关注她的话,她说的话他一定是可以听见的。

     “我很害怕……贺景钊你别这样了我好害怕,你快出来……” “我只是想回去考试……” “当初和你分开,确实是我的错,可是异地见不到你我很痛苦,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也没能陪在我身边……” “我那时候好难受,我不想告诉你让你担心……” “可是明明都过去了,我们明明都已经没有关系了,你为什幺又要回来,完全像变了一个人。

    ” 易汝幻想着身后依然站着贺景钊,手指伸出去在空气中四处抓挠,可惜手指活动的范围实在有限,她被困在方寸之间,什幺都无法触及。

     一时间,她又回到了那个深夜里。

     半夜里循着夜色起来喝水,却在客厅的走廊中不小心碰到了姑姑的尸体。

     她第一时间打了120,医生告诉她,急性猝死,抢救不过来了。

     易汝的手指怔怔地在原地挣扎许久,终于伸向了眼前的躯体。

    身体还是温热的,为什幺却不会再动了呢。

     那一天,易汝明白了两件事: 所有的相逢与浓长的情感终有一天会迎来分离。

     不是所有的分离都会有完美的告别。

     而在她最需要贺景钊的时候,贺景钊和她相隔万里。

     他们也在分离。

     易汝苍白地掉下眼泪,在空旷的房间内只有自己的回声:“景钊……求求你,别这样对我……” “我们好好在一起。

    ” “抱抱我……” “我好害怕……” 这是很早之前就应该做的,易汝并不是不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

     可人是由无数时间和事件构成的复杂集合体,贺景钊则是被她刻意排除的最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