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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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人的特级信息素又开始狂飙了。

     在郁沉的持续安慰下,白翎终于神情不安地睡去。

     郁沉把软软的小绒被盖在白翎身上,掖了掖被角,裹成一个安全的小窝,白翎却无意识翻了个身,朝向他这边,轻轻呼吸着空气中弥散的alpha信息素。

     没有边界感的小流浪…… 这份自然流露的信赖感,无意间勾起郁沉某处尘封的记忆。

     他垂下眼眸,像一位年深亘久的监护人那样,俯低身体,清浅克制地吻在白翎额际: “宝贝晚安……” 希望你做个好梦。

     · 白翎做了个梦,梦到人生中仅有的一段温馨时光。

     那时候,他还是一只灰绒团子幼鸟。

     他住在孤儿救助所的大通铺,在难民小学上课。

    曾经,一艘偷渡来帝国的客运舰发生故障,小行星射线几乎杀死了所有人,他是幸存者之一。

     救助所的环境不太好,夏天又热又闷,冬天又冷又潮,护工和所长经常为了一点油水大打出手,隔壁床的小喜鹊总是哭着要亲鸟喂饭。

     白翎没那么多毛病,早在他母亲把他推上偷渡船时,就告诉过他:“去了那边就没人给你喂饭了,也不可以想妈妈,知道吗?” 幼鸟和她拉钩,乖乖答应了。

     他一向是个省心的孩子,只要能给妈妈减轻累赘,他愿意做任何事。

     幼鸟努力适应着新环境。

     别的小鸟还在抹眼泪想家时,他在广场上追鸽子,在喷泉里游泳,冲进小巷为了一片面包和其他小鸟打架。

    打赢了就捡起别人的羽毛揣进兜里,冷冷抹掉鼻血,叼着面包做广场上最凶恶的崽。

     他还学会了“打劫”。

     具体做法就是每天下午六点守在广场上,等远方叮咚传来送奶车的声音,他便冲过去拦下来,第一个把带着豁口的杯子塞进车窗里,恶狠狠地说: “全脂奶,加满!” “全脂奶”这个词,是他跟排队的人学的,他还学会一个词,叫“薅鱼鳞”,大概意思是说,这个送奶车是条老鱼赞助的,不喝白不喝,最好家家户户带着水桶来接。

     车里有个发奶工机器人,专门拿尺子丈量口径,不许他们给水桶装上把手,哄骗人工智能说那是茶缸子。

     幼鸟曾经和它搭过话:“如果我想多喝一杯呢?” 机器人:“可以,幼鸟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