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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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被他问的有点懵了,外面天已经黑了,墙上的钟走到两点二十分。

    “我在睡觉。

    ”我回答,半夜还能干嘛? 他顿了一下,换了种比较礼貌的口气:“Caresse发烧了。

    我们在医院。

    ” 我立刻清醒了,“哪个医院?现在怎么样?体温几度?” “东七十七街上那间,一个小时之前量是103度……” “我马上就到。

    ”我没听他说完,挂掉电话,用最快的速度拿了钱包手机,随便披了件运动衫,就冲出去。

    一路跑到大路上直到拦下一辆出租车。

    上车坐定,就在手机上换算那个听起来很吓人的华氏度数,换成摄氏度也要接近39.5。

    快到豪斯顿大街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穿了件很薄白Tee却没带bra,只能把外套的拉链拉到最高。

     二十分钟之后,车子在那间医院急诊入口前面停下。

    我付了车费下车,一边朝里面跑一边打Lyle的手机。

    照他告诉我的号码,在8楼的一间儿科病房找到他们。

    房间里面总算不像楼下急诊大厅那样灯火通明,Caresse坐在小床上面,眼睛哭得通红,身上全是吐出来的东西,精神倒还不错。

    Sandy正在给她换衣服。

    Lyle蹲在床边,嘴里唱着几句关于小蜘蛛或是小绵羊的儿歌。

    看到我来了,Caresse又兴奋了一下,眼泪还没干又在笑了,伸出双手要我抱她。

    我过去握住她的手,手心又干又热。

     我问Lyle:“什么时候开始的?医生说是什么病?” 回答我的却是Sandy:“九点钟我送她上床的,十一点多发觉有热度,101度多,在急诊室吃过退烧药,降到99度,一点钟又烧到103,刚刚吃过药,差不多全吐了……” “医生说是什么病了没有?”我带着点火气继续问Lyle。

     他总算答我了:“验过血,可能是流感。

    ” 护士进来量了耳温,还是101度多。

    Caresse吵着不肯睡,生病的小孩子脾气总会变坏,那个晚上她无论如何都只要我抱她,可能是因为我是她妈妈,也可能只是因为另外两个人都骗过她吃退烧的糖浆。

    不管是什么原因,我就那样一直抱着她,在房间里一边走一边轻轻的跟她讲话,让她安静下来,闭上眼睛休息一下。

    她从来没有这样哭闹过,我知道她肯定很难受很难受。

    如果是从前的我,看到这样妈妈宝宝的煽情场面会觉得虚伪老套,笑都要笑死了,但那个时候,我抱着这个十四个月大、十一公斤重的孩子,从凌晨三点一直到四点半,没有觉得累,却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不断的落下来。

     差不多三点半的时候,我打发Sandy回去睡觉,叫她早晨再带一点Caresse吃的玩的东西过来。

    Lyle没走,坐在病房里的沙发上,帮不上手。

    等Caresse睡熟了,我把她放到床上,摸摸她的脸还是很烫。

    我的两条胳膊几乎没知觉了,手抖得拿不住东西,但还是拿了手机跑到走廊上去给我妈打了个电话,一听到妈妈的声音就趴在窗台上面哭得稀里哗啦的。

    搞得她还以为出了什么性命攸关的事情。

    问清楚来龙去脉之后,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为了安慰我,她嘲笑我大惊小怪,然后告诉我:“肯定是玫瑰疹,发三四天烧,烧退了,疹子一出就好了,你小时候也生过的,百分之八九十的小孩都要经过这个病的。

    ”我将信将疑,不过总算放心了一点。

    挂掉电话,回头看见Lyle在病房门口看着我。

    他看到我回头,转身走进病房,我跟进去,没看他也没讲话,两个人在沙发上坐到天亮。

     第二天,病情还在反复,高烧,退烧,再高烧。

    稍微有点咳嗽,没有痰,很少有鼻涕。

    快到中午的时候,护士又来取了一次血样。

    医生过来解释是因为反复高烧,要考虑病毒感染的可能性。

     Lyle莫名其妙的加了这么一句:“她刚刚从中国上海回来。

    ” “你什么意思?”我问他,他只看了我一眼,我也没理他,直接问医生,“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