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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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东西,因而在欲望获得纾解之后,慢慢放轻了撞击的力道。

     当第二场漫长的性事终于结束,何岸的意识早已涣散了。

     他微睁着双眸,心里空空的,分明什么都没想,也不敢想,可泪水就是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流出来。

    一小时前,铃兰还在他腹中激烈挣动,一小时后,他连最轻微的胎动也感觉不到了。

     伏在他身上的男人射过两次,暴戾淡去,比进门时多了一份迟钝的柔情,开始亲吻他的唇瓣和眼角,恳求他别哭。

    他望着郑飞鸾,满腔绝望化作了无边深渊,泪水流得更多,湿了鬓角,浸透床褥,在颊边洇开了一大团深色水痕。

     为什么永远只有在伤痕累累的性事过后,他才能得到一个短暂的爱人?这个爱人不清醒、不完整,心怀怜爱却无法表达。

     谁来告诉他答案呢? 何岸木然望着天花板,世界淹没在大片水泽中,湿漉漉的,什么也看不清了。

     多好啊,他的Alpha是一头威风八面的雄狮,屹立山巅,凶怒慑人。

    这头狮子以锋利的尖牙作矛、以响彻山野的咆哮作盾,本该保护身旁的伴侣和幼崽。

    可它竟倒戈相向,张开利齿,咬穿了伴侣的血肉,撕裂了幼崽的脖颈。

     我受够了,何岸想。

     这样的爱情我不要了,真的不要了。

     如果所谓的最佳契合就是一辈子陷在恐惧、憎恶、反复无常的循环里,那就让我继续做一个被缘分抛弃的Omega吧。

     求你了。

     让我回到那个遇见他的雨天,我会晚十分钟,不,晚一小时出门,等到最高的那级台阶上已经没有他的身影,才屏住呼吸,悄悄经过,不落下一枚花瓣。

     第十章 傍晚风雪交加,渊江高速公路车祸连连,交警开始引导车流,依序封道。

     一辆溜圆的大众甲壳虫突破重围,愣是靠着精湛的驾驶技术在深街窄巷左突右窜,穿越了大半座渊江市,一脚急刹在何岸家门口。

    车子惯性大,引擎盖怼上前头迈巴赫的屁股,光车漆就刮飞了程修两个月的薪水。

     他不心疼钱,只恨甲壳虫不是金刚钻,没能把老板的车钻个头尾对穿,暗地里骂了句脏话,灵活的身体就像弹烟头一样蹦了出去,在楼道里顺利着陆,却不幸因为光线太暗,踩了一鞋底稀碎的豆腐和菜叶。

     推开门,客厅一片狼藉。

     抱枕滚得横七竖八,没一个待在原处;何岸喜欢的那只马克杯成了一地碎瓷,从墙这边铺到了墙那边,大块些的瓷片上还辨认得出咖啡店的logo;礼服外套被丢弃在了沙发上,黑色领结挂在毛毯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