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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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咬着牙关,良久,才自嘲似的笑了一声。

     岑良平和徐秀大半辈子都生活在卡车上,偷渡,走私。

    只要有钱挣,什么作奸犯科的活儿都做。

     好几年前,岑越生父入狱,生母受够了这种担惊受怕的生活,坚决离婚改嫁。

    他成了一个小麻烦精,谁不想要,谁也不想养。

     岑良平是岑越的叔叔,他说:“那就我来养着好了。

    ” 徐秀不乐意,当着岑越的面埋怨:“凭什么?这年头伙食也不便宜。

    等他过几年开始长身体了,吃得比一头猪都要多。

    ” 岑良平把她拉一边,小声说:“请个工人多贵啊,而且我们做的事,你又不是不明白,自家人总比外人好使唤。

    ” 于是岑越就这样留了下来。

     岑良平不开工资,连衣服也不舍得多买几件。

    想充大方的时候,就给岑越丢烟。

    他走私烟,货多得卖不完。

    而且岑越一旦染上什么瘾,就更容易受他摆布。

     岑良平总意味深长地说:“小越,你看叔叔对你多好。

    ” 岑越没出声,弯着眼睛笑了笑。

     真他妈的好极了。

     所以他也长成了大半个坏胚子。

    不出车的时候,就专门去镇上的学校附近晃荡。

    总有那么几个学生,愿意把一切东西都拿出来,来交换几盒廉价烟。

     岑越甚至骗到了一身校服,一套课本。

    他选了一家管理松散的中学,混进去,听了大半节课。

    老师讲的东西就像催眠曲,他坐在最后一排,听着听着,最终不知不觉趴在桌上睡过去。

     这些被徐秀发现之后,她尖叫起来:“良平,你快来看,这个小畜生居然学会偷东西了!” 岑越抬起眼,恶狠狠地瞪她。

    没来得及把课本抢回来,就被岑良平一巴掌扇了一个趔趄。

     他太瘦了,根本扛不了打。

    岑良平的拳头像雨点一样落下来:“岑越,我他妈把你养那么大,你最好乖一点。

    ” …… 岑良平打算趁这几天,多接点单子,否则一旦入冬,路况和日照时间都会极大程度地影响走私效率。

     他在镇上多停了一会儿车,终于接到消息。

    据说,有一个男人在到处联系蛇头,想偷渡到隔离区里。

     “看他的穿着打扮,应该有不少钱,是条肥鱼。

    ” 岑良平不太信:“一个有钱人,怎么会平白无故要去隔离区?” 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