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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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烛火摇曳间,某页工笔绘制的“榴开百子图”恰好晃过眼帘。

    熟透的石榴裂开红籽,枝叶间栖着两只交颈的雀儿,细笔勾勒的羽毛在光影里泛着金箔般的光泽。

     义母的话忽然在耳畔响起,像一枚沉底的银针:“得有个自己的孩子,才算在这宅里落了根。

    ” 她睫毛轻颤着扫过他下颌,舌尖尝到他吻里残存的梨花酒气。

     恍惚间又看见去年巧姐儿出痘时,他抱着女儿在九曲廊下踱步的模样,月白色直裰袖口浸着墨香与药气,眉峰紧蹙的焦灼。

     若有个孩子......禾穗指尖无意识攥紧锦被角,丝绒在掌心里揉出深深的褶皱。

    他指腹正不轻不重地揉着她腰间软肉,那力道像极了春耕时农人摩挲稻种的姿态。

     或许到了那时,他看她的眼神里也能添上几分对巧姐儿那般的的牵挂。

     毕竟在这深宅里,风花雪月是漂在水面的浮萍,唯有血脉结成的锚,才能让这叶浮舟在风浪里,寻到个能拴住的岸。

     此刻唇齿间的温热、榻侧图册的声响、以及他指腹在肌肤上碾出的暧昧红痕,都像这深宅里精心调制的汤药,甜与苦在舌尖交缠,最终都要化作不得不咽下的生计。

     她忽然抓住他后颈的发,听见自己沙哑的声线逸出:“别留力......” 宋怀谦果然又在她院中盘桓了几晚,恰逢宫里过继子嗣的流言愈演愈烈。

    他再来后院时脚步便疏懒了许多,除了往董婉院中去得勤,每位侍妾的院落都只匆匆落个脚。

     吴大夫连日说着“快了”的绮云,却硬生生拖了一月有余才临盆,她痛了两天一夜,才终于在冬月初九诞下一个女婴。

     禾穗心中难免失落,自己的小腹依旧毫无动静,不由得疑心身体是否真的无恙,便请了吴大夫诊脉。

    吴大夫连称她气血充盈、身体康健。

    董婉也温言劝慰,只说或许是缘分未到。

     转眼到了冬月二十,黄历上写着“宜嫁娶,忌动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