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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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签完离婚协议书,所有的过去就只是过去了。

     不得已,妈妈只能投奔远在江南的姥姥。

     姥姥是妈妈的生母,妈妈十八岁时,她就和自己老公离婚了。

     多年的折磨让她生了很多白发,抗抑郁药吃了一年又一年。

     妈妈小时候,姥姥总是独自待在一个房间里,她不出门,也不说话,偶尔看着白色窗帘发呆。

     妈妈去见她时,她正试图吞咽白色药丸。

     这些药丸堵住了她的嘴。

     姥姥看见她就吐了,白色药丸撒了一地。

     保姆听进动静飞快地跑进门。

     “夫人啊,这些药不能多吃,您要是实在睡不着,我给你温杯牛奶,您喝了或许舒服些。

    ” 她呆愣地看着地上的药丸,过了好久才摇了摇头。

     妈妈走过去握住她的手,小小的她还不懂什么是抑郁,只知道妈妈生病了。

     姥姥似乎感受不到妈妈的存在,只是目光无神地看着前方。

     后来,她再也没打开那扇门,她想,她的妈妈像个人偶,太无趣了。

     只是有时候走过这扇门,偶尔驻留一下,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一点人气。

     在她成年后的某一天,这扇常年关闭的门终于打开了。

     那个白得几乎透明的人是她妈妈,保姆提着她的行李箱。

     她永远地离开了这个家。

     走的时候没有看她一眼。

     仿佛她从来不是她生的。

     而现在能唯一能依靠的也只有这个好久没见的妈妈。

     继母和父亲早在破产后就丢下她去国外了。

     妈妈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钱买了一张绿皮火车票。

     她从没有坐过这样的车,车上到处都是行李和垃圾,连挪动也不能。

     四个座位里,只有一张够放两只手的小桌子。

     好不容易寻到座位,座上的套布油腻腻的。

     旁边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