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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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一个。

     宋鹿是队长,走在“硬骨头一队”第二个的位置,第一个是训练基地向导,负责带路。

    宋鹿举着被乱涂鸦过的队旗,低头闷走,胖乎乎的皮卡丘在北地的山中猎猎飞扬。

    身后的小包师弟一个劲喊:“师姐你慢点,跟不上了!” 山峦开阔无垠,巍峨雄壮。

    放眼望去是大片大片的白黑黄绿的色块。

    从平面戳出来的树木多属松木科,高大粗壮,亭亭如盖。

    它们有的聚拢在一起,成深绿近灰的森林,枝干上铺着雪团,山里狂风一吹,扑簌簌往下落残雪。

    有的单独耸立在雪中,成为别致孤傲的一景。

    也有说不出名字的小 树和小草长在地表,大多是只有树干没有树叶的细条长,土黄色或者灰色,像枯死了的柴火插在雪地里。

    每一个经过它们的人都会怀疑它们是否还活着。

     身后师弟师妹的聊天声时不时被风吹来,闹哄哄的。

    师弟师妹大多十五六岁,无忧无虑。

    宋鹿虽然不参加年轻人的交谈,但听到那些充满朝气和力量的声音,心里也受到振奋。

    他们所有人都是干劲十足,奔着登顶的目标冲冲冲,有什么事去大家一起克服、一起努力,感觉真好。

     随着海拔升高,空气中的含氧量逐渐下降,体力消耗开始变大。

    地形也变得越来越复杂,从平行转为爬坡,大片石头裸露在地表,使得即使脚下是缓坡也是坑坑洼洼起伏不定。

    就跟别提那些斜出钝角的陡坡,上面结一层厚厚的冰,时不时有人脚底打滑摔下来,被三五队员齐齐拎衣服才能拎起来。

     还有雪。

     有时候一脚下去,雪直接没过脚踝,拔出来更要力气,比插进去用双倍的力量。

    虽然穿着保暖的登山鞋,但那种寒意还是会一下子浸没整只脚,瞬间让脚麻木成冰。

    登山靴变得坚硬无比,特别硌脚。

    走一步,就疼一步。

     不到一小时,兴趣盎然的交谈声偃息下去,每个人都气喘吁吁不说话,心里期盼着领队什么时候良心发现宣布他们休息上十分钟。

     爬坡加残雪的情况,让闲置的登山杖被一根根从背包上取下来,起先只需要一根登山杖,借一点拔腿的小力道。

    雪渐渐没过小腿肚,就必须两根登山杖同时插入才能让队员有借力点拔被雪埋的鞋子和固定身体。

     宋鹿要拿两根登山杖就没有办法举队旗,她把队旗插在背包和身体中间,旗杆从她两腿中间穿过在雪面上摩擦出浅坑轨迹,小包师弟在后方嚷:“师姐,你长了三条腿。

    ” 书包本来就6公斤,加上队旗更添一份不小的负重。

    但宋鹿的性格就是默默忍受,别人不问,她就不会主动说自己不可以。

    别人问了,她也可能只会说“没事,还可以”。

     又走了一个多小时,太沉了,感觉脚都冻僵了,也肯定磨出一脚底板血泡。

    实在走不动了。

    宋鹿将顶端带尖锐钉子的登山杖插入坚硬的雪里,借着力气将另一只沉重的脚往前跨了一步。

    她躬身不动,喘着粗气缓缓转头,调整护目镜的角度打量后方,准备休息上几秒钟,也看看自己的队友怎么样了。

     拉练队进山是早七点,那时候旭日刚升,金色的阳光在雪山上一照,远远看去粼粼碎光。

    宋鹿觉得美极了。

    他们是追日而行,朝着越来越美好的前方前进。

     现在,他们已经进山三小时,真正进入山中和远看又是不一样的感觉,惊艳美丽变为感叹苍茫。

    太阳已经爬到接近头顶的位置,洁白的雪地上,投下一个个直立的、摇晃的人影,让人想到古时候行在西域沙漠的驼铃商队,也是这样一个接一个被太阳将影子照在黄沙上。

     队员们的脸被护目镜和帽子包得严实,看不出任何表情,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