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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陈寄的声音还是从雨声里溢出来。

     “我有事。

    ” “你已经在说第二遍了。

    ” 很奇怪,为什么听到它们的一瞬间会有本能的畏惧感。

     明明发号施令的是自己,明明身居高位、被违背忤逆的人也是自己,为什么害怕的人还是自己? 这个问题林思弦思考了整整一天。

     翌日课间,林思弦回复完艺考机构的消息,抬眼看见斜前方袁寻跟陈寄站在一起。

     袁寻个头不高,头发在冬日雨后的阳光里显得很柔顺,校服规规矩矩地穿在身上,很符合林思弦对他的印象----直率、乖巧,喜形于色又善解人意。

     “陈寄,昨晚谢谢你,”袁寻说的话也贴合这一描述,“要不我下周帮你做值日吧?” “不用,”陈寄回答,“小事儿,没关系。

    ” 小事儿。

    没关系。

    轻描淡写但又带了一点耐心的语气。

     林思弦不知道是具体哪一项让他觉得不适,以至于在下午经过陈寄座位时,若无其事问他:“你们昨晚做了什么?” 陈寄正在做题,一边思考,一边转着笔。

    等到他终于在空白处填了一个选项,才扬头回答林思弦:“别人的事情,应该跟你没关系。

    ” 一天里陈寄说了两次没关系。

    一次告诉袁寻不用在意他的付出,一次告诉林思弦不要试图探究别人的生活。

     冷静下来思考,陈寄说的话没什么不对,林思弦也很少去过问别人做出选择的原因。

    过去两年里,于蕊逐渐不回他的信息,林思弦从未问她缘由,只配合地降低了自己跟她联系的频率。

     但这次又是例外。

    林思弦例外地问了,还例外地遭到了拒绝。

     或许因为那是陈寄。

    林思弦这样分析着。

    因为是跟他彼此讨厌的陈寄,而明明自己才是在这段憎恶关系中占领上风的人,所以这份例外、这两次拒绝才让他无法忽视。

     周六上午,林思弦按照艺考机构的要求,要去做个体检,机构列了个名单,林思弦挑了离学校最近的一家友谊医院。

     车停在十字路口时,林思弦收到了娄殊为的电话:“你在哪儿?怎么又不上自习?” 解释起来要说太多话,林思弦道:“不想上了。

    ” “什么时候我爸能像你家长思想这么开放,”娄殊为羡慕极了,“对了,明天晚上鹏哥请客,你去吗?” 提到这件事林思弦有些烦躁。

    鹏哥就是之前没追到人把酒瓶摔得满地都是的那一位,家里是医疗行业的。

    林思弦最不喜欢他组的局,因为场面总是很夸张,尤其是他成年后更是肆无忌惮,以至于林思弦上个月婉拒过一次。

    但明晚是鹏哥的送行局,他下个月出国,实在很难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