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关灯
     傅深坐在书桌前,面色平静无波,或许比平常更冷淡一点,手里来回把玩着一个长条木盒,盒子上沾着斑斑血迹,然而他仿佛感觉不到疼似的,神态如常地说:“三天之内,府里都有谁进过书房?都叫过来。

    ” 肖峋想让他先把手包扎好,但傅深连眼睛都没抬一下。

    肖峋不敢违拗他,忙低头答应。

    正要出去,傅深忽然叫住他:“等等。

    ” 肖峋:“您说。

    ” 他沉吟片刻,道:“把亲兵也带进来。

    ” 青沙隘遇险后,傅深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叫人去找那根钉进山石里的弩箭,无功而返是预料之中。

    他以为这根箭早被埋在滚滚山石之下,却不料早有人抢先一步。

    这次刺杀做的十分隐蔽,如果没有今天这一出的话,说不定他的人还在无头苍蝇似的追查。

     可究竟是谁有这个能耐,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这个关键证物送到他眼前? ――戳破这层真相,又有什么居心? 没过多久,高矮不一,老少掺杂的下人们陆续在他面前站成一排,低头缩肩,一个个恨不得扎进土里。

    屋外站着一群杀气腾腾的北燕铁骑,表情像是随时要提刀进来砍人。

     傅深嗓音微沙,听起来有种奇异的倦怠感,他顺手把盒子往紫檀大案上一扔,单刀直入地问:“这个盒子,谁见过,什么时候出现在书房的,谁放进来的?” 按时间顺序,最先进过书房的人上前辨认,都摇头说不知道,直到今早打扫书房的几个人有点模糊印象,说是进来的时候就见着书桌上有这么个盒子。

    他们还以为是傅深的旧物,没敢随便挪动。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前一天往书房送花瓶的小厮身上。

     那是个十三四的孩子,穿一身灰扑扑的短打,父母早早过世,跟着他祖父在侯府做事,平日里都躲在后厨里不出来,从没见过这等阵仗,被傅深寒霜似的眼神一扫,顿时就慌了,扑通跪下,哭着边磕头边喊“老爷饶命”。

     傅深揉了揉眉心,被他哭的脑仁疼,凉凉地道:“闭嘴。

    ” 他声音很轻,可能是惯于发号施令的缘故,每个字却都很重,落在地上仿佛能砸出个坑来。

    那孩子顷刻消音,只是抖的更厉害了。

    傅深问:“这个盒子是你放进来的吗?” “不,不,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