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凌晨三点钟的死亡闹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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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调外机在窗框上方发出哮喘般的震颤,金属格栅间漏出的风擦过防盗网,像有双布满老茧的手在反复摩挲生锈的琴弦。

     苏棠在黏腻的黑暗中睁开眼,后颈的冷汗正顺着枕骨往下滑,把亚麻枕套洇出个湿漉漉的人形印记——那是她昨夜辗转时留下的痕迹,此刻贴在皮肤上凉津津的,像块被冷藏过的膏药。

    窗帘是去年在宜家买的深灰亚麻布,此刻被夜雨浸透,像块发霉的棺木盖布,只在左上角留出一指宽的缝隙——楼下"24小时驿"便利店的霓虹招牌正透过缝隙往屋里爬,残缺的"各"字在雨幕中明灭,像根被反复按灭的烟头,每闪烁一次就把天花板上的水渍照成青紫色,像道永远结不了痂的旧伤。

     床头那台机械闹钟的铜制钟摆停在三点十七分的位置,指针边缘的荧光涂料早已斑驳,在晦暗中勉强勾勒出扭曲的数字轮廓。

    苏棠记得半个月前在巷尾旧货摊见到它时,卖家用布满油渍的抹布擦拭表盘,黄铜外壳在夕阳下泛着温润的光:"这是九三年上海钟表厂的老货,走时准得跟心跳似的,您听这咔嗒声,比医院的心电图机还稳当。

    "此刻那规律的咔嗒声却诡异地凝滞,唯有秒针的残影还在视网膜上跳动,像道永远止不住的伤口——她数着那残影每七次闪烁,后颈就会传来针刺般的钝痛,仿佛有根细针正顺着颈椎骨缝缓缓下探。

     手机在床头柜上第三次震动时,苏棠的指尖刚触到闹钟冰凉的玻璃罩。

    屏幕亮起的瞬间,锁屏壁纸上的阿尔卑斯雪峰突然出现裂痕,像素点如融化的积雪般剥落,露出底下翻涌的黑白噪波。

    她盯着噪波中若隐若现的模糊轮廓,心脏猛地收紧——那团影子蜷缩的姿态,像极了医院产科保温箱里见过的早产儿,细小的胳膊肘还保持着在母体内的弯曲弧度,甚至能看见指尖无意识蜷起的褶皱。

    更诡异的是,噪波里隐约传来指甲刮擦玻璃的声响,和她此刻触碰屏幕的指腹动作完全同步。

     "见鬼的二手市场......"她低声咒骂着按向关机键,指腹却传来异样的黏腻,仿佛屏幕上蒙着层未干的黏液,带着体温的湿热。

    窗台方向突然传来细碎的响动,那盆养了三个月的虹之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颤动,肥厚的叶片相互拍打,发出类似湿毛巾甩在瓷砖上的闷响——不是被风吹动的哗啦声,而是每片叶子都带着明确的节奏,像在模仿某种摩尔斯电码的敲击频率。

    她掀开薄被的瞬间,赤脚踩在地板上的脚心传来刺骨的凉意,像是踩在块从冰柜里刚取出的钢板上,凉意顺着小腿往上爬,直到膝盖内侧的皮肤都泛起细密的鸡皮疙瘩。

     七楼阳台垂下的床单在夜风中猎猎作响,惨白的布料裹着生锈的栏杆,被雨水浸透后紧贴着金属框架,远远望去竟像具被剥去皮肤的躯体,肋骨的轮廓在布料下清晰可见。

    更惊悚的是,床单摆动的幅度与楼下便利店招牌的闪烁频率完全一致,每次"各"字亮起,床单就会猛地绷直,露出栏杆上那个暗红色的污渍——上周她晾衣服时还没有,此刻却像团干涸的血迹,在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