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烬中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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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酒仙君的最后一坛酒见底时,忘川河凝成了血琥珀。

     琥珀中封着九百场未竟的婚宴,纸人新娘的盖头掀起一角,露出我七百年前的脸。

    阿香的白发缠住琥珀,发梢燃起的金焰却烧不透那层血色:"姑娘,琥珀里...有东西在动!" 牛头抡起鸳鸯枕砸向河面,枕中爆出的棉絮凝成司酒仙君的残影。

    他醉倚着一尊白骨酒爵,爵中浮着白藏的心头血:"师妹,这杯合卺酒...你逃了七百年。

    " 我并指劈开琥珀,裂痕中窜出条赤鳞蛇。

    蛇身缠着护心锁的残片,每片锁甲上都刻着卦象——竟与沧溟心口的烙印一模一样!蛇瞳忽地睁开,瞳孔里映着司酒仙君剜心的场景:他跪在昆仑雪巅,用我的银发缠住噬魂蛊母虫,生生缝入自己心脉。

     "师父说...这是聘礼的最后一味。

    "沧溟的声音从蛇腹传来。

    蛇口大张,吐出七十二颗蛊王卵,卵壳上粘着合欢木屑,"以心饲蛊,以蛊为媒,三界为证..." 白藏的剑锋突然刺入蛇喉,挑出块冰晶。

    晶中冻着半截红绳,绳头系着司酒仙君的指骨,绳尾拴着拜师那日我剪断的青丝:"阿孟,这才是真正的契。

    " 阿香突然呕出朵往生花,花瓣触及冰晶的刹那,忘川河逆流成瀑。

    水幕中浮出往生客栈的虚影——每间客房的窗棂都挂着一盏白骨灯,灯芯燃着白藏的魂血。

    牛头踹开天字号房门,惊见床榻上铺着件未完工的嫁衣,金线绣的北斗纹正渗着黑血。

     "师姐可知...师父为何痴迷噬魂蛊?"沧溟的残魂从嫁衣袖口钻出,"因他要用蛊虫,吞尽你轮回里的苦。

    "他指尖轻挑,嫁衣突然暴长,袖中窜出万千红绳缠住我的手腕。

    绳上系着的不是铜铃,而是司酒仙君七百年来收集的笑泪珠! 白藏斩断红绳,绳头却化作赤蛇咬住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