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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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觉得这样采访很没有人情味吗?” 大男孩小心翼翼地提出自己的感受。

    他的语言都是疑问句,害怕伤到云出岫的自尊,而以婉转的问话三番四次提醒过她了。

    而她却对任因的要求和感受视而不见! 他该是多么痛苦和难受,一个人独自承受上天的不公,在渴望强烈倾诉时却被她无情地拒绝。

     那天的她,心里只有新闻宣传,哪里还考虑过一个基层交警的感受!她甚至根本就没有打算去深入了解这个在岗位上无私奉献的18岁尚未转正的辅警。

     “对不起...对不起......”云出岫哭泣着伏到任因身上。

    她可能是全世界唯一一个他想倾诉一生苦难的人。

     “任因...对不起...是我不好...我来听你讲故事了,你快起来!你快起来!”云出岫狠狠摇着任因的尸身。

     入手冰凉僵硬,如同在摸一块渐渐冷却的石头。

     梁嘉镕把哭到失去理智的她拉开。

    繁鹤骞推着遗体进入化妆室。

     “让我进去吧。

    我可以。

    ”云出岫向陈队点点头,第三次推开了遗体化妆室的门。

     还是那间屋子,还是那个入殓师。

    这次换了一具遗体。

     云出岫不禁嘲讽自己。

    当初挖空了脑袋想提纲,想出个“感情牌”的问题问繁鹤骞:有亲自给家人入殓吗? 她当时觉得这个问题非常能打动读者,但同样入殓师会十分不好受。

    即使想到了这一层,她还是把提问列在了采访本上。

     如今换成了她自己亲眼送朋友走。

    那种滋味。

    她一辈子都不想再体会第二次。

     “原来我是这么残忍。

    无视他在深渊苦苦挣扎的诉求。

    无视采访对象的感受。

    一心只以自己想要的东西为目的,给别人构设出一个痛苦的框架。

    挖掘别人的悲伤经历,我的采访才由此满足。

    ” 云出岫流着泪静静地站在任因身边。

    看着繁鹤骞给他修眉,上妆,点染嘴上的红润。

     “你们发生了什么曲折桥段我不知道。

    但是它告诉我,他走得无牵无挂。

    ”繁鹤骞认真地处理任因遗体。

     任因的确是无牵无挂。

    一个人活在世界上,而且自己早就知道随时会死亡。

     “他是死于白血病,可诱因是脑溢血。

    ”繁鹤骞的话彻底击碎她薄弱的坚强。

     他把任因抬起头来给她看。

    后脑勺上还有一块未好完全的血痂。

     “生前脑部受过剧烈撞击。

    虽不直接导致死亡,可对于一个白血病人来说,任何损伤身体的情况都有可能简介导致生命危险。

    ” 云出岫再也承受不住跑了出去。

     是她...是她害了任因。

    她才是真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