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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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蠹居棋处10 第二日,莫祺然替晓初请了两天假,又来包厢叮嘱他以后除了信得过的朋友再不要私下接触外人,这才允他回家。

    江晓初呢,垂头一一应了,待送走莫祺然便再没开口说过话。

     晓初不出声,志刚便也不敢出声。

    回去的路上,志刚一直偷眼看郁郁寡欢的晓初,心里说不出的担心。

    进得家中,他见晓初并不换鞋,几步走到客厅里抄起手边一个花瓶便作势要摔,却高高举了数秒又瘪着嘴轻轻放下。

     志刚看着这人来回在屋里打转,拿起这个摸摸,又捡起那个掂量,那脸色似有愤恨又仿佛不舍,最后扔了两个靠垫便满脸郁卒地上了楼。

     志刚自觉懂得这种感受,他以前被生活逼得焦头烂额时,也一样不敢拿家里的东西撒气。

    钱难赚屎难吃,摔坏了就要花钱买,就算不心疼东西,难道还不心疼自己? 他越是知道晓初的心思,就越发心疼这人被下药,遭欺辱,衣领外露出的脖颈上满是青紫的指印,半边面颊红肿,嘴角也带着伤,这么好看的人被糟蹋成这样却连个物件也舍不得扔都是他的错。

     江晓初将自己锁在卧室里,任凭志刚送水送饭也不肯开门。

    志刚足足担心了大半天,直到天色暗下来,那卧室的门才打开。

    江晓初揉着一双红肿的眼睛,轻道:“我饿了,我要吃东西。

    ” 志刚可算等着这句话,他嘴笨不会劝,忙不迭送上一碗火候刚好的老鸭汤,又端出晓初爱吃的菜色。

     自此,江晓初便对那夜之事闭口不提。

    蒙头大睡一觉后,他依旧照常练功练字,课业亦没有耽误。

    志刚总觉得晓初这样没发泄出来不好,却也无可奈何,只能牟足了劲儿将人伺候周到了。

     这规规矩矩的日子过了约莫一周有余,隔壁那幢房字里忽而有了动静,穿着制服的助理们进出忙碌,且有人过来与志刚打了招呼,说金先生今日晚些时候会过去那边。

     江晓初这时正坐在案前习字,得知此事立刻打起精神,拿出特意买来的信纸,端端正正写下两行小字,然后又仔仔细细封好了让志刚送去隔壁。

     于是金嘉延进屋时,便从佣人手里接过了这封墨绿色压着暗色竹枝漆纹的信封。

    拆开封鉴,里面是一张薄如蝉翼并压着浅浅金线的信纸,上面是两行墨蓝色的钢笔字迹,用轻盈的灵飞经楷体写着: 若问闲情都几许? 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

     别说这般用心的东西,就算是手写的书信,如今也少有人在用了。

    金嘉延用手指在那清透的信纸上轻轻摩挲,又放到鼻尖下闻了闻。

    似有若无的淡淡草木茶香仿佛还染着些许雨露湿气。

     “小东西……”金嘉延叹息一声,似是嫌弃这份小心思,却又含着不易察觉的宠溺。

    他才下飞机,本想睡一会儿再叫晓初来,此刻却被这两行字勾得直接转身出了门。

     走出大门,金嘉延便见到那晓初披着件鸠羽色的斗篷正站在门口。

    一张莹白干净的小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两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勾勾看着他,叫人说不出是含蓄还是热情,像那画中简单勾勒又韵味无边的俏莲,明明一动未动,纸面上却仿佛泛起风吹出来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