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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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不时牵着睫毛轻轻颤动,仿佛咬钩的鱼一张一合的腮。

     生日都跟谁过,初潮是在几岁,哪一年开始抽条长高,又是什么时候留了长发、穿起裙子…… 我猜他会问这些。

     他抗拒不了这些原本对他而言唾手可得的细节,即便现在时过境迁,以他如今的立场,不论怎么问都会蒙上一层不单纯的底色。

     十二岁到十八岁,我的直觉早在那时就预先示警,本能地厌恶这个处处被视线渗透的房间,整夜整夜难以安眠。

    但这里毕竟还算是我的主场,最适合用来打败一个自以为已经安全了的骗子。

     十九岁的我无法责怪他,却也同样无法假装假装我从未在那六年里每一个辗转反侧设想他轻松人生的长夜、为每一个我没能到达的“如果”,咬着牙真切地嫉恨过他。

     从蛛丝马迹中收集足以审判他的证据,已经成为一种嗜血的肌肉记忆。

     我等他问,像等待狮子虚弱下来的鬣狗。

     “那段时间……” 陶决终于开口。

     “妈妈……的那段时间,你……哭了几次?” 情绪卡顿,我楞了一下。

     “……没数。

    ” 从刚才起就悬停在我肩头的目光,不受控制似的飘回我脸上。

     “很多吗?” “也不算吧。

    在医院的时候几乎没停过,从医院带着妈妈的东西回到家,又哭不出来了。

    ” 他不按套路出牌,我的剧本便也惨遭腰斩,不知不觉被卷入他的节奏,继续说下去。

     “之后就是在忙葬礼什么的,还有……啊,还要照顾那家伙,当时觉得妈妈应该不希望我放着他不管,所以能帮忙的都会帮忙。

    乱七八糟的事情很多,但还是每天强撑着去上学,到了外面至少能喘口气。

    钟意那个时候也忙,打工的日程都排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