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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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拓拔野颇为讶异,刹那间明白了少女情意,全身大震。

    猛地回头,瞧见她赤裸的身体,又立即别过头去。

    思潮汹涌,如惊涛骇浪。

    回忆诸多事情,突然一一明白。

    半晌才温言道:“好妹子,我知道你明日便要做这圣女,心中舍不得我。

    我心里又何尝舍得你?”纤纤的心砰砰直跳,甜蜜害羞瞬间涌上心头。

    却听拓拔野道:“只是我对你的喜欢,决不是那男女之爱。

    我只将你当作最为疼爱的妹妹一般,呵护关爱。

    此心天地可鉴。

    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

    倘若将来你有了喜欢的人,不愿做这圣女之位,哥哥定然为你做主。

    今夜之事,我需负全责。

    所幸大错还未铸成,希望你不要因此记恨” 他背着身,瞧不见纤纤的脸色,他每说一句,纤纤的脸色便要苍白一分。

    听到後来已经全无血色,怔然坐着,全身簌簌发抖。

    拓拔野的话似乎越来越远,似乎从空茫无边的黑暗中传来,他的背影也越来越飘忽,远得不可触及。

    她的心就这般一点一点的沉入万丈深渊,耳边再也听不见任何话语,只有呼啸的风声。

    黑暗中一个声音在她耳边不断的重复:他一点也不喜欢你,只当你是妹子呢。

    那声音越来越强烈,逐渐变成讥嘲的轰然大笑,仿佛全岛群雄都在讥嘲她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那空洞茫然、黑暗寒冷的感觉突然变成尖锐的痛楚,犹如万箭钻心,疼得她突然呻吟一声,弯下腰去。

    拓拔野听见声响,吃了一惊,转头看见她惨白的脸上黄豆般的汗珠滚滚落下,全身不断颤抖,心中大惊,连忙上前将她扶住,不住的问道:“怎麽了?” 那疼痛撕心裂肺,突然一股彻骨的悲伤如山洪爆发,视线模糊,泪珠一颗一颗的掉落下来。

    拓拔野手足无措,不断的追问:“怎麽了?”她摇着头,泪水汹涌,费劲力气才颤抖的说道:“我好难过。

    ” 拓拔野瞧着她浑身发抖,泪水不断的淌落,牙齿格格乱撞,心中焦急难过,突然间竟一筹莫展,只能紧紧将她抱住。

    她浑身冰凉,但额头竟是滚烫。

    拓拔野手忙脚乱的帮她套好衣裳,道:“我去叫草本汤来。

    ”草本汤乃是土族名医。

    纤纤不断的摇头,颤声道:“拓拔大哥,你说的都是真的吗?只当我是妹妹,从来没有一点其他的喜欢麽?” 那目光哀怜恳切,拓拔野心如刀绞,怜惜之心大盛,忍不住便要答应。

    但是突然心中一凛,自己确实只将她视为妹妹,倘若出於怜惜而哄骗,将来岂不是更要伤她的心麽?当下硬起心肠,咬牙道:“是。

    你永远是我最喜欢的妹子。

    ” 纤纤的最後一丝希望也荡然无存,仿佛悬崖边上的人揪落了最後一根稻草,蓦然发现,自己倾力所注的,竟丝毫承受不住自己的托付。

    那凄裂的难过苦痛仿佛雷电般劈落。

    纤纤喘息摇头,泪水倾注,想说话却发不出声,过了半晌才颤声道:“九姑说的一点也不错,生不如死,生不如死。

    你为何不一剑杀了我,也胜於让我受这无穷无尽的痛苦。

    ” 拓拔野心如刀割,难过之下,泪水险些夺眶而出。

    想要紧紧的抱住纤纤,却被她费尽力气推开。

     纤纤缩到床角,头发凌乱,曲膝抱身,不住的颤抖。

    那悲切、苦痛、凄凉、愤恨的眼光盯着他,颤声道:“你好!你好!”突然拔出发上的雪鹤簪,用尽周身力气,狠狠的扎入了自己心窝。

    鲜血四溢,如红花般在月光中开落。

     拓拔野大惊失色,狂呼声中,抢身上前,已然不及,那发簪已经没入胸中。

    惊骇难过之下,手足无措,抱住纤纤大声呼喊,泪水顷刻间模糊了视线。

    纤纤望着他,目光涣散迷离,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声如游丝的道:“拓拔大哥,这下你终究能记住我了罢?”一口气接不上来,脖颈微摇,脸容含笑,就此香消玉殒。

     拓拔野脑中一片迷乱,轰隆做响,张大了嘴,发不出声,喉咙如被什麽堵住了一般。

    悲苦悔恨如巨石压顶,喘不过气来。

    刹那间往事历历,涌上心头,纤纤的音容笑貌在眼前、耳边激荡。

    低头望去,泪眼朦胧中,她那清丽的容颜上泪痕满布,嘴角那丝微笑又是凄凉又是嘲讽。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仰天大吼,发出痛切的哭声。

     窗外灯火摇曳,人声鼎沸,脚步声此起彼伏,门吱呀一声开了,许多人涌了进来。

    灯火迷蒙,拓拔野抱着纤纤头昏目眩,什麽人也瞧不见,只是不住口的喃喃道:“纤纤死了,是我害了她。

    ” ※※※ 清晨的阳光从那石洞中斜斜的照射进来,洞外一角蓝天碧海,白云悠悠。

    又是一个晴朗而温暖的四月早晨。

    而洞内却冰寒彻骨,宛若寒冬。

     这是古浪屿上的冰窖。

    纵横五六丈的洞中堆砌满了大块大块的冰块,那是水族群雄以“玄冰魔法”所制的人造冰。

    四壁水晶灯发出的光芒在这冰寒之气中,也有些森冷幽碧。

    中心的水晶棺里,纤纤安详的躺着,嘴角还牵挂着那丝说不清是欢喜还是凄凉的微笑。

     众人都已陆陆续续退了出去,只有九姑、赤铜石等人依旧站着。

    九姑心中伤心之盛,几如当年情殇之时。

    在她心中,纤纤犹如女儿一般,乃是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当她瞧见拓拔野抱着纤纤在屋内茫然乱走之时,她几乎便要晕厥过去。

    然而她知道,自己的难过伤心,只怕犹远远不如身边的这两个少年。

     这两日来,拓拔野不吃不喝,就这般呆呆的站在水晶棺前。

    这开朗乐观的少城主竟如同忽然变成了一尊石塑。

    然而出乎她意料之外,性情暴烈的圣法师蚩尤,除了那夜狂吼着一路飞奔,将海边的百余巨石击成粉末之外,这两日来竟殊为冷静。

    九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