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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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死,容颜俱毁。

    熙帝念她年幼无知,又死得这般凄惨,便饶了她欺君之罪,许以厚葬。

    敢梨死后,敢勒性情大变,却越发的骁勇善战,被熙帝誉为天赐之才。

     云袭是敢勒母亲胞妹的女儿,她一家遭逢巨变,死的死伤的伤,母亲护着她投奔到敢府的时候,因久病不治再救无望,就这么去了。

    敢勒母亲本就与胞妹要好,念着姐妹情,又怜惜云袭年幼丧父丧母,便将她视作亲儿一般抚养。

    云袭和敢勒敢梨一起长大,情分不比寻常,亲上加亲又是大喜,敢勒母亲就动了心思。

     但敢府一夜骤变,敢勒和云袭的事便耽误下来了,又因敢梨身死一事,敢勒性情大变后,有意疏远云袭。

    但自小的情分,又怎是说放就能放的?敢勒与云袭之间的情分断不了也到不了,就这么拖到现在,一个不娶,一个不嫁,急得府里老人白了头发,却也无可奈何。

    其实只要敢勒点头,这事早就成了,偏他别扭,不肯娶,又不肯给云袭找婆家,惹得一干心悦云袭的男儿恨不得他哪天就死了。

     “表哥,明日我要去姑仙庙上香,为敢府祈福,两日后再归来。

    ”云袭一边给敢勒布菜,一边斟酌用词,略带小心的说道。

    敢勒眼皮也没抬的就拒绝了,道:“熙国刚经历了一场大战,难保没有宵小浑水摸鱼,姑仙庙位置偏僻,地势奇特,若有个万一,你当如何?若想去,不如再等三日,我亲自护送你去,早去早回。

    ” 云袭脸色一红,点点头,趁着左右无人,起身吻住了敢勒的唇,在他呆愣不动的时候,低声道:“表哥,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我,所以别再拿那些话伤我了。

    ” 敢勒回过神,顺势抱住云袭,加深了这个吻,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明知放云袭走是最好,但他就只有云袭这个亲人了,若没了她,他不知该如何支撑下去。

    所以,许他自私吧,这样不明不白的留着云袭,不许她靠近,也不许她走远。

     一吻过后,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很是融洽,用过晚膳,云袭就回了房间,没有多做纠缠。

    敢勒则屏退左右,沐浴更衣,脱掉外袍,又脱掉底衣,最后是一层又一层的布条,用特殊材料制成,可挡一箭之力。

    朦胧水汽中,敢勒纤细的身形竟显出了一丝婀娜,那张总是显得深沉的脸,也焕发出了一丝神采,看着很是耀眼。

    也不怪得熙帝曾赞他玉面容颜,端是熙国一流美男子了,确有这个资格。

     “敢勒,我是唯一的敢勒!”没入水中,敢勒的心里只剩一个想法,捂着胸口,似在抗争着什么。

    半晌,才直起身,擦干净脸上的水,坐在浴桶里调节呼吸。

     第八十八章帝后同心 对着铜镜,敢勒一边梳头一边垂眼思考着什么,半晌,放下木梳,轻轻抚摸着脸,从眉眼到下巴,似在透过自己看另一个人,她的哥哥敢勒,而她是敢梨。

     敢勒和敢梨是四国都难得一见的龙凤胎,降生当日正逢熙国大丰年,熙帝大悦,赏赐了不少良田财物,敢勒之父亦是乐得连翻了九个跟头,让一干老友看了笑话。

    但物是人非,世事无常,原本人丁兴旺的敢家渐渐凋零,龙凤双祥这一代,更是只余一凤,敢梨,却无人知此秘密。

    当年战乱,敢勒为了护住敢梨,中箭身死,死前恨自己不能重振父辈荣光,壮志未酬先行离去,怕是死也难以瞑目。

     正巧当时敢勒敢梨被敌军困住,众将士拼死一战,战至最后一刻,活下来的人只有敢梨,无论是敌军还是己方将士都再无另一活人。

    敢梨抱着敢勒的尸身,为重振父辈荣光,完成哥哥还未完成的梦想,便心一狠毁了哥哥的容貌,又对尸身做了手脚,将他视作“敢梨”。

    而她则以哥哥敢勒的身份活了下来,本就是龙凤胎,容貌相似,加之年少者成长后容貌皆会变化,敢梨就这么替代了敢勒。

     但替代了敢勒,担起的不仅是敢府的担子,将门一族的骄傲,还有一个青梅竹马的云袭表妹。

    敢勒和云袭早已动情,发乎情止乎礼,只等着敢勒再升一级就娶云袭过门,谁料竟会发生这般祸事。

    敢梨女儿之身,怎能对云袭表妹动情,又怎么可以替哥哥娶了她,而这女扮男装的杀身之秘,又不能再让第二人知晓。

     所以敢梨只能远着云袭,却又无法控制自己,她实在是太寂寞了,不想再失去云袭,失去这个唯一的亲人。

    便这般卑鄙的不放不娶,只愿能永远这样处着。

     “我是敢勒,唯一的敢勒!”回过神,敢梨深吸一口气,压制了心底的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