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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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念含着花生糖,含糊地“唔”了一声,没告诉他自己原本打算今晚就搬走。

     他和哥哥一起住的房子经常停水停电,人们为了生计四处奔波,早出晚归,邻居之间相处的机会并不多。

     其中最熟悉的邻居,一定是隔壁的罗婶。

    罗婶性格直爽,待人热情,没什么文化,是个典型的劳动妇女,独自把两个儿子拉扯大,很不容易。

     每逢过节,罗婶给儿子炖了肉或是煮了鱼汤,一定会用家里的碗装着,分给他和哥哥。

     家里现在还有罗婶送来的一只瓷碗,因为当时搬走得急,忘了还。

     但现在也没机会还给罗婶了。

     罗婶家的两个儿子都死在前线了,前后只隔了不到两个月。

    罗婶接连收到两封慰问信,接受不了儿子死在异乡,连尸骨都见不到,从此整个人性情大变。

     半个月前,罗婶上吊了,尸体好几天才被发现,陈念得知消息后,去送她了最后一程。

     隔壁的一家人都没了,就算他这时候搬回去,好像也没个人能说话。

     过完中秋再走也行,陈念心想,住在军区收信还方便些,这里无论做什么都是享有优先权的。

     当然,前提是,如果陈今那个笨蛋还有在给他寄信的话。

     墙上的挂钟指向凌晨一点,时针跳动的细微声响被深夜无限放大,两个人并肩坐在一起,沉默不语,各怀心事。

     程问音一遍遍抚摸着宝宝手指上抽血留下的血点,一边走神回想着今晚的经历,心里五味杂陈。

     他刚刚说谎了,他其实是怨过的齐砚行的,就在今晚。

     他帮宝宝换好衣服后,四处翻找雨伞,怎么都找不到那把藏蓝色的大伞。

     宝宝一直在哭,哭声越来越虚弱,夹杂着咳嗽和干呕,程问音急得额头冒汗,恨不得把宝宝护在怀里,冲进雨里。

     四处翻找无果,程问音终于想起,齐砚行上次离家前,他亲自将那把伞放到了他的行李箱里。

     明明是他自作主张,担心齐砚行在外遇到暴雨天,所以把家里最好的一把伞给他带走了,齐砚行明明对此不知情,但是那一刻,他却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