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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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见上官婉儿,项元皱一皱眉,余光看见她母亲在一旁急得冒火,笑道:“兄长的才学,我望尘莫及。

    ”他笑得坦然,半玩笑半奉承的口吻,“但岳母知道,朝廷虽未明说,可军中任免调动没有不避亲的道理。

    ” 她母亲听这拒绝的口风,双脸窘红,卢笢之的身子也紧张地坐直了。

    “可为了筠儿,女婿,你不能” “岳母放心,”他锐利的眼睛仍然温和,却露出顽皮的神态,“若安排到代州,恐怕不行。

    但幽州军里还缺些懂时局、有墨水的屯监,若岳母和兄长不弃,也许,我可以往幽” 屯监掌一军屯的稼穑之事,清闲,又有油水,还在范阳老家,她母亲喜出望外,抚掌道:“哎唷!女婿,我们筠儿嫁得你真是出息了!” 筠之微微一怔,对项元道谢,她母亲高兴极了,左右安排她给女婿添酒、教导她做个贤妻。

     有生以来,筠之总是看见母亲痛哭流涕的模样,乍然见母亲为这样一件事扬眉吐气,好不快活,她一时也不觉得难为情了,只觉得惨淡。

     入夜后,丝丝残残的下弦月悬在天空里,她和邵项元躺在她少年的床榻上,从这里只能望见半弯悠悠的星河,暮春的晚风吹进纱帐里,微微凉,院子里螽斯在轻鸣。

     筠之浑身湿透,邵项元仰面躺在她身边,大口喘着粗气。

    在酷热中,在暴烈中,他们无声无息地做完一场爱,中衣胡乱挂在床阑干上。

     他起身,光着脚走去博山炉边,点石菖蒲艾叶的熏香,出了汗,筠之总是容易被蚊虫找上。

     他蹲在地上很久,似乎分不清哪块是驱蚊的香饼,筠之笑了,亮起床头那盏明瓦灯,鹅黄色的灯光缓缓悠悠地飘落下来,他终于点燃熏香。

     筠之道:“项元为什么要留下过夜?这不合规矩,外祖父会不高兴的。

    ” 邵项元站起来,月色下,赤裸的身裁更挺拔了,也宽阔,泛着一层月油的水光。

    右臂上有大片赤黑色的痕迹,模糊又锋利。

    筠之“咦”了一声,问道:“什么时候雕了青?” “腊月。

    军里没有冠礼,雕个青就完了。

    成亲前为你害怕,一直没雕。

    ”他躺回床上,打斜地抱住她,“筠筠盯着我看,就为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