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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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双眼睛里像是蒙着一层雾,瞳孔有些散,没有落点,水洗似的干净的纯黑。

     任尘白眉头不自知地蹙了蹙。

     骆枳辨认了一会儿,才轻声开口:“尘白哥?” 他很久没说话,下呼吸管的时候可能伤了嗓子,开口时有些沙哑。

     让人想起被熬煮过久的海水,不再有原本的透彻清亮,在那些氤氲的水汽腾腾散去后,只剩下咸涩粗砺的暗淡结晶。

     “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恨我。

    ”骆枳像是在问他,又像是在问自己,“我做了什么特别过分的事吗?” 任尘白讽刺地笑起来。

     他笑的声音很低,也很冷:“你问我?骆枳,你来问我?” 骆枳倒是不太意外这个答案。

     几人走后,他一个人在病房里,看着视野一点点暗下去。

     心跳声逐渐吞没一切,最后又连那些急促而毫无规律的心跳声也弱下去,一切归于寂静的时候,时间的体验会被拉得无限长。

     在仿佛无限漫长的那几秒里,骆枳就在思考两件事。

     第一个问题,是小橙对他到底还有些什么感情。

     第二个问题,就是任尘白到底为什么恨他。

     任尘白帮他解答了第一个问题,非常清楚详尽,目的或许是让他被真相打击得难过、绝望或是痛不欲生。

     骆枳不得不承认,在任尘白放下手机离开病房的那段时间里,那个始终没有任何动静的手机,的确像是一柄冷冰冰的铁锤。

     一下接一下不紧不慢砸着他的骨头,砸完了再换成透着寒气的冰锥,戳进骨髓里。

     不疼,也或许是他已经不太能想得起“疼”这种感觉。

     更多的是一种近乎麻痹的透骨森冷,冷到极点,森森白霜都能割得人皮开肉绽。

     ……至于第二个问题,在他视线彻底暗寂下去的那个瞬间,幻觉里的任尘白就是这么回答的。

     能猜得这么准,大概是因为骆枳实在太了解任尘白了。

     他跟着任尘白长大,用那段难得的温馨经历中的相当大一部分时间来看着任尘白,他用有关任家的记忆来给自己一点一点建造起坚固的盔甲。

     骆家又不是第一天不要他。

     骆枳因为这件事揍过简怀逸,因为这件事顶撞过大哥、父亲甚至骆夫人,但他从没因为这件事有多害怕绝望。

     因为他一直都很有底气。

     他一直都知道,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