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关灯
    足够了。

     今天是他从医院逃出来的第三天。

     他已经找到了想要的东西,明天就离开这儿吧。

     去个新的地方,开始没有人认识他的新生活,他不要叫骆枳了,哪有人会给孩子起名叫“枳”啊。

     骆也不喜欢,他倒是很想跟任姨的姓,但想起任尘白又觉得厌倦。

     那就叫火苗吧。

     骆枳越想越满意,神气兮兮地脑补了一会儿那个场景。

     他带着变色玻璃做的吊坠,背着自己的吉他跟画板流浪走天下,遇到敢质疑的,就理直气壮地介绍自己。

     “怎么了,听不见就不能唱歌啊。

    ” “怎么了,就不准有人姓火啊。

    ” “怎么了,没有家就不配好好活下去啊。

    ” …… 骆枳光是想都把自己想得飘到不行,他在床上打了个滚,脑袋不小心“咚”地一声撞到墙,意识被遽然翻搅起的眩晕猛地扯进去,眼前的一切也倏忽间灭了灯。

     那块玻璃从他指间漏下去。

     骆枳呼吸一滞,他想也没想地跟着摔下床,摸索了一圈没能找到,又飞快把所有灯全都打开。

     他晕得几乎站不住,心跳忽快忽慢,像是有只手握着他那颗心脏,轻一下重一下地随手揉捏。

     但没关系,这种事不重要。

     骆枳把手机的照明也打开,他一寸一寸照着地板,直到在床脚最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了那一小块玻璃,把它牢牢攥在手心,才终于松了口气。

     直到这时候,骆枳才发现自己在不停地出冷汗,身体软得站不起来。

     他发现右手抖得怎么都止不住,只好用另一只手把它攥住,再用身体靠着床连手臂一起压牢。

     “怎么能乱跑啊。

    ”骆枳伸出手指,一下一下戳着那块玻璃,用自己听不见的气音训它,“你是我的家,不知道吗?” 玻璃多半是知错了,老老实实躺在他掌心,又不顶嘴。

     骆枳满意地闭上眼歇了一会儿,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凶过了头,睁开眼睛,好声好气地软着嗓子道歉。

     “知道错啦,不该耍脾气。

    ”骆枳小声商量,“还让我回家吧?” 玻璃一定是心软了。

     骆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