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盐官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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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狩四年(公元前119年),成都西郊的盐井蒸腾着刺鼻的硫磺味,三十名盐工正小心翼翼地用陶罐舀起滚烫的卤水。

    盐官张桓的皂靴重重地踩在结满盐晶的地面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他抬头望向井架,七具尸体在风中轻轻摇晃,这已是本月第三批被井毒熏死的罪徒。

    他们青紫的脸庞上凝结着细小的盐粒,在阳光下闪烁,像极了灞陵冬日里那冰冷的冰棱。

     未央宫前日送来的诏书还在张桓怀中,烫得他心口生疼:“益州盐官岁供不足,当夺爵。

    ”张桓的手紧紧攥着腰间的银印青绶,这小小的印绶,是张家三代人用七条性命换来的。

    父亲任盐官时,遭遇井喷事故,半截身子至今还封在自贡盐井下;兄长因私放煮盐罪徒,被无情地腰斩于咸阳东市。

     “大人,第五口井又枯了。

    ”老盐工赵三蹒跚着走来,递上一块带血的盐砖。

    盐砖上布满裂纹,暗红的液体正从裂纹间缓缓渗出。

    上月新开的盐井突然涌出带着铁锈味的液体,三百刑徒辛苦煮出的盐,竟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而此时,长安派来的御史已到蜀郡,张桓的心中满是焦虑与不安。

     子夜时分,万籁俱寂,张桓独自来到废弃的卓氏盐坊。

    四周一片死寂,只有坍塌的灶台间突然漫起阵阵黑雾。

    紧接着,二十八盏白骨灯笼在残垣上幽幽亮起,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青铜傩面掌柜坐在暗处,手中的算盘拨弄着盐粒,发出清脆的声响:“典当良知,换盐产倍增。

    ” “我要保住盐官之位!”张桓猛地扯下官帽,露出早生的华发,眼中满是决绝与无奈。

    掌柜手中的龟甲契约浮现出血色的文字:“以盐工魂魄为引,良知抵价。

    ”当票右下角的夏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