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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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疲倦和厌烦席卷而来,我冲进洗漱间呕吐。

     吐太久,胸口疼痛,连喉咙都吐出血丝。

     我麻木地抬起涕泪交错的脸,怔怔的望向窗外,窗外是一片无边的漆黑。

     初春的夜,风仍是这样凄寒。

     豢养田妮的男人,姓赵,就是我前面提到的,撞伤她的台商。

     被撞伤不是厄运,再深的伤口都有愈合的一天,对于田妮来讲,伤愈之后,才是厄运的开始。

     医院那段故事,我知道得并不清楚。

    因为老板的不准假,我只能每天中午下班后回宿舍炖汤,然后坐上四十分钟的公交车到医院,陪田妮两三个小时,然后又坐上四十分钟的车赶回公司加班。

    那段时间自己就像是一个不停旋转的陀螺,不是不想停下来,是不能停下来,我对这样的生活充满了怨愤,对老板的不通情理充满了怨愤,对肇事的主人充满了怨愤,甚至对田妮的倒霉也充满了怨愤,觉得自己活脱脱就是张爱玲笔下的《怨女》。

    幸而田妮在住院的第二天请到了看护,稍稍减轻了我身上沉重的压力,可是看护并不若想像中那么尽责,我会在每天下午去帮田妮换掉被屎尿打湿的床单,打来热水清洗她身下的秽物和被秽物捂出来的疹子,即使性格火辣更胜我几分的田妮,在这个时刻也会从眼里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难堪。

    然而我的思想早就被这些令我疲惫不堪的事情占满了,根本没空去理会田妮的心理状况。

    偶尔会在医院踫到那个前来探视她的肇事者,对这个打乱我生活秩序,带给我一连串麻烦和辛苦的男人,我向来冷淡以对。

    我不知道田妮为什么会在那么短的时间里爱上一个这样的男人,抛开所有不顾一切地跟着他,也许爱情真是没有什么道理可讲的。

    田妮有田妮的故事,我又怎么能自以为我就一定看得最清。

    能够听从自己的心来过日子,痛痛快快地疯一场,是多么幸运的事情。

    或许我羡慕田妮。

     翻了个身,撇开这些令我郁闷的记忆。

    夜晚的温度骤降,窗外又开始传来淅沥的雨声,许是有风,我听到雨点乖张地拍打着玻璃窗而发出的断断续续、时大时小的纷乱的叫嚣。

    在这样暴戾颓迷的声音里,白天那双忧郁沧桑的眼楮燃着火苗儿在我眼前若隐若现。

     我骗了那个男人,许是潜意识里不愿跟他发生纠缠,路过广场,我叫他停车︰“我到了。

    ” 拉开车门,我头也不回地下车,那男人猛地拉住我的手,塞了一样东西在我手里,“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给我打电话。

    ” 从指尖传来的温度沿着手臂一路酥麻到胸口,我捏紧了手心,不敢回头看他,迈开双腿径直地向前跑,这一生没跑这么快过。

    身后的视线灼热逼人,刺得我的脊背一阵发麻。

    我倒抽一口气,在街边随便选中一幢大厦,一头钻了进去,冲上了好几层楼梯,才气喘吁吁地在楼梯间蹲下来。

     直到呼吸不再紊乱,心跳不再狂野,我低下头,微微松开手心,静静地躺在掌心里的,仍是一张被我捏得皱皱的名片。

     展开,男人的名字在卡片上摊平,逼得我眼皮直跳。

     安然! 这个男人有一个好听的名字。

     安然、安然、安然……我的指尖滑过那张皱巴巴的卡片,那双沧桑的眼浮出一线温暖的微笑,火苗儿更炽,我的唇角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