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天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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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厉害,除了遇邪大夫们哪里还会有其他判断?也无怪李牢头着急,那些大夫看不出来所以然,也不好说自己医术不精,只好摇头匆匆而去,却吓坏了溺爱幼子的李牢头。

     想到这,宴雪行装腔作势掐指念了一段咒语,然后抬手一指李姓狱卒,那狱卒顿时好像被什么定住,好半天才听得宴雪行道:“这煞气本是你的因果,如今贫道已帮你化解,回去吧!一切上天自有思量!” 李牢头愣了半天,止了止激动的心情,很快回过神来,拔腿往家赶去。

     果然,李牢头回到家中,儿子已停止了哭闹,正活蹦乱跳地窝在妻子的怀中吃着早已炖得糜烂的米粥,旁边老母亲听闻小乖孙儿好了起来,立即头也不晕了,颤巍巍地看着小孙儿欢快进食的样子感激涕零。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我的乖孙儿没事啦!” 再看李牢头的妻子一解之前的愁闷,逗弄着儿子“咯咯”笑着抬头,发现李牢头的身影,顿时又惊又喜,一脸温柔地把孩子递给了李牢头。

     一家人其乐融融,直到李小儿肉嘟嘟的小手伸向李牢头的脸,李牢头还好似身在梦中,惊讶得说不出声来。

     接下来的日子宴雪行便好过许多了,由于神仙光环,李牢头只差没把他供起来,私下里酒肉不断,他所在的牢房也变成了天牢里最干净的牢房。

     :“看来,宴公子在天牢过得不错啊!” 来人头戴天珠云纱冠,身穿四兽麒麟服,一身赭黄色便服映照着黑暗阴冷的天牢,就连参差不齐的牢门都显得有了几分庄重。

     宴雪行没料到,第一个来见他的人居然会是他! :“陆指挥别来无恙!” 宴雪行慢慢站起身来,看向陆绎的眼神百感交集。

    从前陆绎与沈赫不是亲如兄弟吗?当初为何又逼的他离开京城? 宴雪行突然苦笑一声,什么交情能抵得过权位?陆指挥大概知道沈赫即使当时知道身世也不会对陆家怎么样,左右不过想要一个真相而已,哪怕当时怎么逼不得已,如今人已不在,陆指挥只怕是松了一口气了吧? 宴雪行面露嘲讽,那抹嘲讽是那样刺眼,陆绎没来由地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他敛起神情,深深地凝视着宴雪行。

     这是沈大哥最后想要挽回的人,如今这般下场,他在海里能心安吗? :“你的东西!” 陆绎沉默着把手中的东西抛给宴雪行,之后一言不发离开了天牢。

     直到天牢再次响起狱卒们粗嘠着嗓子喊“喂狗”的声音传来,宴雪行捡起地上的剑打开,剑柄上的宝石和痕迹仍然是从前的样子。

    抽出剑身,雪白的光芒中“鸿鸣”二字若隐若现,宴雪行感受着鸿鸣剑那与手上镣铐一样冰冷的触感,他望着昏暗狭窄的牢门若有所思:陆绎这是什么意思?这把剑曾经插在他父亲的胸膛,后来又被自己遗留在神坤殿,如今陆绎想方设法将这把这把剑归还,说明他已经查明陆秉的死因,知道与自己无关?所以无意为难自己,那把剑还回来又是什么意思?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直到现在宴雪行也不清楚陆秉究竟死在谁人手上,宴雪行百思不得其解,只猜测陆绎身为人子大概也在向凶手妥协,看来朝堂的天,真是比天牢还要黑暗啊! *** 喝过大酒,牢头在不停吹嘘自己天牢里的王,无他,只是因为他姓王。

     得益于李牢头神神秘秘欲言又止,大家也都知道了天牢里住着个能掐会算,并且有着趋吉辟邪本领的仙人。

    一段时间里大家都有意无意从宴雪行牢房前轻手轻脚走过,就是管辖天牢的狱官都时不时拿些酒菜放在牢门前以示供奉,甚至有狱卒还弄来香炉,时时点燃香火,以示供奉身在天牢的渡劫仙君。

     如此宴雪行虽身处牢笼,但环境相对干净整洁,没有聒噪的声音打扰,每日还有丰富的酒菜供养。

     宴雪行好得很快,再有些时日他便可以完全恢复冲破身体里封住的穴道,到那时,虽然他仍被镣铐锁住,但想要离开使用些伎俩却也不是不可能。

     转眼春过夏至,牢房开始变得又闷又热,宴雪行不但身上穴道已解,虽然只恢复了五成功力,但即使戴着镣铐应付一般高手已不是什么难事。

    这天几个狱卒走到他所在的牢房嘘寒问暖,宴雪行凭着过去跟着师父学的周易卦象分别给他们占卜,靠过去宴雪行博闻强记的本领,虽然他并不信道法符咒,但谁让他从小耳濡目染又天赋奇高呢?随便几番摆弄说出来的卦象与狱卒们境遇相差无几,于是狱卒们对宴雪行更加钦佩,以为遇到了真仙,对他的供奉更加殷勤,短短半月之间,宴雪行脱胎换骨,竟又变成了从前那般仙姿玉色的仙君模样了。

     :“李牢头,你且留一下!” 毕竟不知道何时能逃脱牢笼,宴雪行还愿意与他们虚与委蛇,不过他这段时间以来占卜有了心得,想到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他径自叫住了李牢头。

     :“仙…仙君,您叫小的何事?” 李牢头面露拘谨,敬畏的眼神中还带了丝谄媚,宴雪行摆了摆用竹篾子做成的卦象,抬头看着李牢头印堂的黑气很是认真地想了一会儿,然后闷声道:“承蒙善信仁慈,贫道身处牢笼亦有安身处所,李善信酒水之恩贫道无以回报,唯有一句好言相劝。

    ” :“呃…仙君您说。

    ” 宴雪行叹了口气,迟疑好半晌才道:“天机不可泄露,但李善主对贫道有恩,贫道怎能见死不救?” 李牢头吓了一跳:“仙…仙君,您什么意思?…可否讲清楚点?” 宴雪行眉心微皱:“善主八字带煞,加之常年天牢的阴浊之气?体,善主面上黑气经已混浊到看不清面目了。

    ” 李牢头闻言吓得腿脚发软,下一刻痛哭流涕跪求宴雪行指点迷津。

     宴雪行眼神中带了一丝怜悯:“善主印堂黑气皆是天牢浊气作祟,想要解决问题唯有离开这是非之地。

    ” 李牢头愣愣听着,显然没明白宴雪行话里的意思。

     宴雪行叹了口气:“现在善主面相随时有被颠覆的可能,想要保命,唯有离开京城…” :“离开京城?可是…” :“没什么可是,越快越好,若慢了手脚,全家灭顶之灾亦未可知。

    ” :“可是离开京城我能去哪?” 宴雪行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天涯海角,哪不能去呢?” 可哪怕牢头再怎么样也比普通白丁好啊?! 宴雪行的声音很轻,李牢头却觉得心情沉重,离开牢房时不免有些失魂落魄,宴雪行不禁觉得心中凄凉,想也知道,哪怕性命威吓,李牢头大概也不会离开京城的,李牢头出身贫寒,如今牢头的位置从父亲那一代就开始经营,放弃一切远离京城,这不是放弃掉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家族地位吗? 毕竟牢头再怎么不好也比普通白丁强。

     ** :“他们都说你身在天牢像在天行宫一般自在,本辅本来不信,如今看来,宴公子本事着实不小!” 昏暗的牢房里一老人把手反握在背后,他的气势严厉,在漆黑牢房的火把亮光中,身上看不清纹样的枣墨色缎地便服让他看起来更加威严。

    他也不看宴雪行,只是面色平常踱步看着不同寻常干净整洁的牢房。

     :“太师还记得贫道,真让贫道觉得惶恐呢!” 被人扰了清梦,宴雪行不免恼怒,嘴上虽然说着逢迎的话,面上却冷笑连连,然而面前老人也不生气,回过头来仍是一副上位者从容不迫的样子。

     宴雪行知道徐阶不会放过自己,只是没想到他居然沉得住气这么久时间才来。

    老皇帝虽醉心修道,可没了他的斡旋,老皇帝往身边一看,周围全是太师的人,天子多心,半夜梦醒就算不被吓得半死也会心惊胆颤的吧? 宴雪行的眼睛无波无澜,天牢里几乎每隔些时日都有犯人进来,就算他被关押一个多月不见天日,可天牢何其无聊?旧的犯人询问新的犯人,即使出不去,宴雪行也对现今朝堂了如指掌。

    那老皇帝连之前已遭嫌弃的杨唯元都开始启用,更不要说有杀父之仇人不明的陆绎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毫无疑问,严党倒台一切都由陆秉之死开始,这么大的利益关系,谁得最大的好处一目了然,就是宴雪行都怀疑陆秉之死与徐阶有关,陆绎查了两年,不可能一点蛛丝马迹都无。

     旧的党羽倒下,新的门户又会重新立起来,老皇帝靠着玩弄人心的手段误了多少天下百姓?又因此辜负多少真正忠君爱国志士?徐阶一家独大,嘉靖帝绝不可能让他就此只手遮天,老皇帝信不过徐阶,也信不过任何人,于是杨唯元重新得到老皇帝的宠信,也再次看向他少时玩伴后代的陆家。

     两人就这样静静互相对视,宴雪行正襟危坐,仿佛哪怕一切妖魔鬼怪在前也无动于衷,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么讨厌这个舌灿莲花又心机深沉的老人? 徐阶虽然将迈花甲,但双眼仍然炯炯有神,他带了些深意盯着宴雪行,还以为昔日高高在上的太元无垢仙君跌落云端会发疯欲狂,然而他冷漠表情下似乎过去利用与加害从未发生,他看自己的眼神也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宴公子…”徐阶声音里带了些冷意,甚至有了几分盛气凌人:“有些话本辅本不欲跟你说,宴公子聪明绝顶,相必知道哪怕本事滔天,天下终归是陛下说了算!忠君爱民乃官场正道,陛下如今正是结丹之期,虽然令徒尽心尽责,但他的功力哪及清玄仙君万分之一?本辅劝宴公子还是早日想通,公子虽对本辅有误会,但本辅却顾念杨老情份,仍愿为了宴公子在陛下面前美言!” 宴雪行冷笑:“徐太师就不怕贫道在皇上面前说些不利于你的话吗?”毕竟他们也算彻底撕破脸面了。

     徐阶面色难看,忍着怒火沉默好半晌,终是冷眸带了一丝讥讽:“既然如此,本辅也不说什么了,以公子的本事,本可以登高堂为天下百姓谋安生,然而公子不识抬举,长留宫也是百年仙门,修仙练术奇门遁甲无一不精,与令徒一起,配合倒也没什么差池。

    ” 徐阶本想用激将法来气宴雪行,哪知宴雪行仍是冷笑:“贫道哪有什么所谓爱徒?太师不必费心机了,贫道如今心灰意冷,只想就此远迹江湖,再不踏入京城这龙潭虎穴半步!” 天牢火把的亮光照得阴冷深沉的徐太师脸庞犹如铁墙一般冰冷,他并不是不懂宴雪行话里的退意,或许他会就此退隐江湖,心灰意冷之下不会再踏足京城也不一定,可谁能保证宴雪行甘心从前筹谋一无所得?毕竟他们利用他迷惑老皇帝的同时,将他情同手足的杨莲生送入严世蕃的床榻,为了使他与锦衣卫切割,将杀害陆秉的罪名嫁祸于他,后来更是把那教司坊的乐姬杀害,用来离间他与沈同知,也是他们在沈同知被众人落井下石的时候,利用蓝新始彻底阻断两人的关系,这才使他们从此天各一方,再见已是天人永隔的境遇。

     徐阶沉默着不说话,正在这时,宴雪行把手中用竹篾编织成的算筹往空中一抛,偌大的牢房里无端风起,“叮当”响起铁链碰撞的声音。

    徐阶往后退了几步,还没来得及反应,身后鱼贯飞出两名暗卫,再抬头时,暗卫们已经手执长剑一同刺向宴雪行。

     两个暗卫是曾经长留宫的得力弟子,虽然没有宫主段寻明那般武功深不可测,但他们剑法凌厉,身形一闪,又是一阵疾风,借着火把亮光徐阶看见,黑暗中宴雪行苍白的脸上带了一丝嘲讽,虽然手脚被铁索桎梏,可他抬手捻指间,抛起的算筹不知为何竟在他的身后围着形成一道金光,咋眼看去,徐阶竟恍惚以为哪位真仙降临! 眼看看着两个暗卫一前一后夹击,宴雪行却不慌不忙,猛地转身躲避,算筹连同他顺势一带,随着铁索发出崩裂挣扎的声音,算筹在宴雪行手中“嗖嗖”飞出!逼得两名暗卫侧身躲闪,当第二次提剑往前刺时,算筹重新回到宴雪行的手中。

    眼看长剑锋刃就要贴近宴雪行的眉峰,可他仍不慌忙,合住算筹的手往下一压,一道金光飞出,映照出他鬼魅般煞白的脸庞,与此同时,宴雪行手中算筹如猛烈的暴雨飞针向前袭去,紧接着,抓住暗卫们闪躲契机,宴雪行又往后退去一步,就着铁索的牵引往前一脚把最近一人踢飞,另外一人大骇,下意识提剑向前,哪知胸口突然一阵剧痛,那人欲低头看去,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