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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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存天理灭人欲,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学术中去,但一过几天,夜晚回家看到韩胥言在她面前晃来晃去,她心里又活泼起来。

     小玩具的工作能力很强,这也意味着声音并不小。

    沈婺每次都把空调开低,钻进被子里掩耳盗铃。

     她不知道,几乎是每次,在她因为忍耐不住被送上顶峰的快慰,带着哭腔叫出声的时候,韩胥言都在禁闭的门外,隔着门板静默站立。

     他有自己的道德底线,这样的举动本就不合适,可他又忍不住不去听,便只是站着听,想她因为高潮娇憨的样子,即便下身硬得有了痛感,也不去碰。

     沈婺高潮之后趿着拖鞋去浴室洗澡的时候,韩胥言也默默下楼回屋冲凉水澡。

     沈婺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与郁达夫有过共鸣,“……因他是非常爱洁净的,所以他每天总要去洗澡一次;然而他去洗澡的时候,他总觉得惭愧得恨,因为这都是他的犯罪的证据。

    ” 白日里坐在图书馆,码出她认为相当不错的文段,她高兴之余,又下意识想到郁达夫写的,“……那时候他每对自家起誓说: 我的脑力还可以使得,还能做得出这样的诗,我以后绝不再犯罪了。

    过去的事实是没法,我以后总不在犯罪了。

    若从此自新,我的脑力,还是很可以的。

    ” “然而一到了紧迫的时候,他的誓言又忘了。

    ” 她崩溃地想,处在先进的时代,确未必有先进的思想,阅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复阅后人也。

     韩胥言是理科生,没看过郁达夫的小说。

    他同样在自责心与放任心里反复。

     两人在这件事上达成了极为别扭的,又诡异的和谐。

     待清早相见,又是一副姐友弟恭的二十四孝场面。

     只有一次,那天是韩胥言在沈婺家待的倒数第二天。

    他在沈婺早晨准备出门的时候,递给沈婺一张叠起来的纸条。

     他的声音依然泠然如冰雪,又因为带着点儿祈求,听起来像融化的春冰:“你到学校了……再看。

    ” 沈婺看着他又泛红的耳朵,下意识道:“有点想吃春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