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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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多作养,仔细身子。

    道家说入了秋当温补,一冬养精蓄锐下来,等到来年万物生发的时候再徐徐的发散,这才是延年益寿的正道。

    ” 太上皇点点头,“你既知道这些,自己也别仗着年轻肆意的挥霍。

    朕听说你每常熬夜批折子,江山在手,总有理不完的千头万绪,长此以往可不是好玩的。

    朕的这些儿子里,你最有肚才,人也机敏。

    勤政固然好,更应当胜在一个巧字上,过犹不及就没意思了。

    ”这时宫女送了全套的茶具来准备煽火沏茶,被他挥手打发了。

    畅春园岁月静好,他最近迷上了功夫茶,儿子来了,也愿意亲手泡上一壶父子同享。

     “这茶是今秋的新茶,醇嫩得很,用雪水倒衬不出,还是玉泉山水能催发出来。

    ”太上皇说着,从从容容的洗杯舀茶叶,一面又道,“什么茶用什么水没定规的,但是得瞧准,否则一遍下来,连茶带水全都毁了。

    朝廷用人也是一样,朕知道你有知人善任的本事,查出端倪来就办,这点很好。

    继善获罪的事,前因后果朕心里都有数。

    朕在位时就有所耳闻,但终究念着旧情儿,没有下狠心处置。

    他是你母舅,论起来是朕的小舅子,也是娘家表兄弟。

    底下官员参他贪赃枉法的密奏不是没接到过,有些小打小闹的地方,朕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马虎了事了。

    没想到越容忍,纵得他心越大。

    交到你手上,如今竟成了毒瘤。

    ” 皇帝略顿了下,他在处置亲娘舅的案子时,确实是没有留半点情面。

    说他过河拔桥也没什么,登基前兄弟间有党争,继善全力扶持他,平心而论对他有恩。

    皇帝亲娘舅嘛,原本存着背靠大树好乘凉的心思是应当,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贪朝廷放振的钱。

     皇帝嘬了嘬唇道,“上年陇南道发大水,统共放出去一千万两白银赈灾。

    命继善为钦差全权负责,结果怎么样呢?灾民拿到的谷子是发了霉的,各地设点布施,长柄勺子得在桶里上下搅动才能隐约看见几粒米。

    银钱流水似的花出去,不够上折子问朝廷要,可道里仍旧殍尸遍野。

    明明是饿死,往上报却说是发了瘟疫。

    然后再上折子,再要钱、要粮、要药材。

    儿子当真是恨出了心头血,纵是不舍,这么偏私下去,叫满朝文武怎么看待我这皇帝?儿子从阿玛手里接下大英江山,就得兢兢业业担负起来,不能因几个害群之马负了天下百姓。

    ” 太上皇一直静静听着,在园子里颐养得好,心境也平和了,脸架子和以前相比要柔软得多。

    微撩了眼皮看他,“如今是你当家,一切由你做主。

    朕没有另造太上皇玺印,为的就是扶持你,不让你受约束,也显得咱们父子同心同德。

    你只管放开手脚,阿玛信得过你。

    ”说着递过来一盏茶,温存道,“凉会子再喝,凉了才出味儿。

    ” 皇帝接过来,不知怎么鼻子里有些酸楚。

    太上皇病症未愈,扭过头咳嗽不止,皇帝忙上去替他捶背,切切道,“阿玛保重龙体,儿子眼下政务都熟捻了,阿玛不必再为儿子担心。

    只要阿玛健健朗朗的,儿子在太和殿上,心里也有依托。

    ” 太上皇含笑点头,指指垫子叫坐。

    顿了顿抚着膝头长叹,“东齐啊,天下河清海晏是你的功劳,证明朕当初没有选错人。

    还记得禅位之初有人不明白为什么选中的是你,都说皇后有子,按着祖制来,应该是老十三继承大宝才是。

    我问你,你心里是不是也犯过嘀咕?” 作者有话要说: ☆、第22章(捉虫) 如果否认就太虚伪了,皇帝也不讳言,颔首道,“阿玛知道儿子的心,说真的,儿子有阵子的确很忧虑。

    阿玛和太后伉俪情深,儿子是知道的。

    老十三既是太后所生,理当立为太子。

    ” “不是。

    ”太上皇托着茶盏下地缓步的踱,“弘巽还在他娘肚子里的时候,朕就和锦书商量过。

    碍着锦书的身份,他只能做个闲散王爷,取名叫巽,就是有辅助兄长的意思。

    所以你大可不必挂怀,弘巽擎小儿他额涅就这么教他,万事以大义为重。

    又说哥哥怎么好,怎么的行事稳重,怎么有人君之风,叫他以后要鞍前马后的替哥哥效力。

    ”